日子久了,学校里也渐渐不把田语当新闻了,而田语也已经练就了独来独往,专注学习的本事。
她主动让田以亮不用陪她上下学,不用带她吃饭。
一方面是不想吸引过来别人的目光,另一方面有时候想留在学校多学会儿,不想让郑翠芳觉得她耽误了自己儿子时间。
而常态总是容易被惊吓打破,那个惊吓便是田顺义接到了李月改嫁的电话。
那天田语放学一进大伯家门,就看见了那熟悉又遥远的一家子等着自己。
“大伯,怎么了?”
田语看着田顺义,他却迟迟没有开口说话。
郑翠芳看了一眼她不争气的老公,转头对田语说道:“你那个妈,要结婚了!”
田语愣在原地,回想了一下,自己妈妈居然大半年都没联系了。
“她……跟谁结婚?”
“我们也想知道啊,给她养了大半年的女儿了,不来接,自己跑去结婚了!”郑翠芳的声音越说越激动。
田顺义接过话来:“小语,等下拿大伯手机给你妈打个电话,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后面的打算你们俩也一起商量一下。”
田语点了一下头,拿着田顺义的手机,进了客房。
她呆坐了快一个小时,也自动屏蔽了屋外郑翠芳叽叽喳喳的谩骂声。
她还是拨通了电话。
“喂,小语吗?”
“嗯。”
“最近怎么样?”
很久没有听到妈妈的声音,田语只觉得她听起来语气轻松。
“就那样。”
“噢……你大伯说你对学习很上心,妈妈很欣慰。”
田语听到欣慰这两个字,有一阵突如其来的恶心,问到:“听说你要结婚了?”
“啊,是啊。”李月没有想到女儿那么直接地问了这个问题,没反应过来,停顿了2秒继续说道:“妈妈之前回老家,是想找找娘家的亲戚朋友有没有能帮助的,后来遇到了老同学,他知道后挺照顾妈妈的,他也单着呢,妈妈一个人也难,就......”
田语没有想到妈妈会解释地那么理所当然,气愤地喊道:“我一个人不难吗,你觉得我一个人不难吗!”
“小语,对不起,妈妈是个没本事的人,一个人没法照顾好你。”
“所以接下来,你打算把我一直丢在大伯家是吗?”
“不是,你听我说,我会经常给你大伯打钱的,你也可以来妈妈这里住住,但是上学的话还是得留在老地方,这边入学也不好办理。”
“那我爸呢?你不打算等他出来吗?”
“我怎么等他,他不顾我们母女,要去冒那个险,说是为了这个家,其实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我为什么要等他!”刚还比较冷静的李月,突然激动了起来。
田语知道,从这个电话之后,她内心深处期盼的一家团聚的场面不会再有了。
“你要结婚就结吧,我也不会去你那打扰你,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
田语挂了电话,在客房哭了好久。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田顺义的敲门声。
“小语,我能进来吗?”
“嗯。”
田顺义试探着开了门,看到了还挂着眼泪的田语。
“跟你妈吵起来了?”
“嗯,她要结婚。”
田顺义沉默了很久,又开口道:“那,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吗?”
“大伯,我可以留在这吗,我妈说会给你打钱。”田语用恳求的语气说道,这是她现在唯一的稻草了。
田顺义面对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侄女,满脸的不忍心:“大伯当然愿意,但是你知道你大伯母那张嘴不饶人,但她心没有那么坏,你就先住着,就是有时候得看她点脸色,尤其是这几天。”
“嗯,谢谢大伯。”
田顺义心疼地摸了摸田语的头,心里想到老婆的嘴脸又是一阵害怕。
第二天,田语拒绝了田顺义请假缓缓的提议,还是照常起床准备上学,开门就和在厨房准备早饭的郑翠芳对视了。
“昨晚我问你大伯了,你妈现在打的钱也比以前少了,家里这么多口人,以后我让你大伯给你点你妈打的钱,早饭你出去买吧。”
“好。”田语答应的很干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这是她预想得到的待遇。
刚出房门的大伯默不作声,田语饿着肚子独自去了学校。
田语也不是没有钱,之前过年过节爸爸都会给红包,她把一部分放进了存折里,现在的她更加不会去拿出来,毕竟那都是应急的几万块了。
进学校后,一夜无眠加上饿着肚子的田语有点萎靡地趴在书桌上,突然被一个什么砸中了脑袋。
捡起一看,是一包速溶咖啡。
“你没睡醒啊,冰山甜妹。”
田语一转头,看见一个戴着眼镜,满脸笑意的男生看着自己,是班上的张俊杰。
“我不要这个。”田语拿着咖啡,还是一脸冷漠地说道。
“拿着吧,拯救你一天。”
田语也不想大张旗鼓地再还回去,道了声谢就把速溶咖啡塞进了课桌里。
这是第一次有同学跟她主动表达善意,她反而觉得不自在,依旧是自顾自地埋头学习,这样独处的氛围变成了她的避难所。
高一已经接近尾声了,落下的三个月的课也早就被她补了回来。
暑假里,田语从田顺义口中听到,自己妈妈已经在老家完成了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