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南语偏头,避开宫肃声直白又带着侵略性的视线。
她的话让宫肃声心一沉,目光变得讽刺,唇角也带上自嘲的弧度。
接下来宫父借题发挥说了什么话他一概不知,注意力全在南语身上。
倒是南母和宫父还有些共同话题,偶尔提到南语她才会开口应答。
看到自己儿子跟个锯了嘴的葫芦似的坐在一旁,宫父气不打一处来,“长辈在前,你不知道替我招待一下?这就是你在国外学的东西?”
“都是一家人,招待什么,你别折腾孩子了。”
到底是在自己跟前长大的孩子,被这个不负责任的爹一通训斥,她看着多少也有些心疼。
“跟你小语姐出去走走吧,我和你爸聊会儿。”宫父冷哼一声,没再数落宫肃声,但看眼神还是对他不满。
宫肃声满不在乎,起身就走。
南语出了病房后,并没有打算和他一起逛逛。
少年已经长大成她所不熟悉的人,他身上的侵略气息让南语下意识想要回避。
在他不注意时,南语拐进卫生间。
等了许久她才出来,却发现原以为已经离开的宫肃声,竟然就站在门口,人群中目光极快就锁定她。
南语心中微惊,仍面不改色地洗完手走到他身边,还没开口,就被他伸出手猛地拉住。
医院里人来人往,目光逐渐落在他们两个身上,南语浑身不自在,低声紧张的问他,“你要带我去哪?”
宫肃声不答。
南语使劲,一时却也挣脱不了他的桎梏,有点恼了,“你弄疼我了!”
手腕上的束缚松了一些,宫肃声却还是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地穿梭在医院的走廊里。
“咣当”一声,消防门在南语身后关上,宫肃声终于松开她。
“你又发什么……”
发作到一半,南语直接被他大力抵在墙上,两人离得极近,南语抬头正要继续说,才发现他的眼不知什么时候红了。
“发什么疯?这是医院!”南语语气没有减弱半分。
宫肃声已然怒极,攥着南语双臂的手不自觉用力,“你和宁郝维分手了。”
“嗯。”南语没否认,“那又怎么样?”
他微微俯首,和南语的距离拉近,呼出的热气落在她脖间,有些痒。他开口却是咬牙切齿,“为什么上次在酒吧不说?”
南语发现他力气比六年前大,在他手里挣扎像是蚍蜉撼树,索性不再费力。
她靠在墙上,抬眸时眼底全是坦然,“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宫肃声从她的眼底看不到一丝对自己的在乎,一句反问让他近乎狼狈地松手。
“你就这么讨厌我?”
仔细听他尾音都带着轻微的颤抖。
酒吧里她没有说,不就是怕自己再次纠缠她?
南语恍惚间又看到了六年前红了眼眶的少年,内心某处忽感酸楚。
造化弄人,但他现在和宋暖在一起,也算是求仁得仁。
没必要再纠缠了,就这样吧。
南语没再言语,漫不经心地拿出一直震动的手机接听了凑巧打进来的电话。
楼道里信号不好,南语直接走出去。
宫肃声没有追上来,她松了口气。
“有事么?”她语气清冷,听不出情绪。
“你又作什么呢南语?东西呢?你怎么都搬走了?”宁郝维不耐烦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三天,自己搬出去整整三天,他才发现东西不见了。
真是可笑,过去的五年时间还真是喂了狗。
“那是我的东西。”南语平静回答。
宁郝维被她气笑了,“行,南语,你有种,你别回来!”
“知道……”话没说完,电话就被对面恼羞成怒挂断。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她这才发觉自己手脚冰凉,不仅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她在宁郝维面前还是无法做到淡定。
光是听着他桀骜不驯的语气,内心深处的悸动就如傀儡线一般,总是试图控制她的理智。
她不记得自己怎么走出医院大楼的,直到阳光将她笼罩,才找回体温。
指尖微颤,南语深吸一口气,把宁郝维从通讯录拖到黑名单。
就这样吧,结束了。
当天晚上,南语刚准备睡觉,宋暖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将近十一点,南语还以为她有什么急事,一接通就听到宋暖在那边义愤填膺道,“小语,你跟宁郝维那个渣男分手就对了!”
南语听到他的名字,心跳有一瞬间的凝滞,“怎么了?”
“他在宴会上到处宣扬是你太作才把你踹了,绝口不提他在外面拈花惹草的事!”宋暖气得话都快说不清,“分的好,这次你不许跟他和好!”
是宫肃声告诉她自己分手的吗?
南语敛眸,没再深究,“他爱怎么样怎么样吧,不用管他。”
宋暖怕说太多刺激到南语,又安抚她两句才挂断电话。
放下手机,南语疲惫的靠在床头,好不容易酝酿出的睡意已经消散。
随手把床头柜上的书拿来,却半天都没翻一页。她很乱,非常乱,事情怎么就到了这步?
无论是宁郝维还是宫肃声,似乎都超出了预期。
在她辗转反侧时,跟宋暖一齐在宴会的宫肃声,正盯着宁郝维的方向眸光阴沉。
“小语看男人的眼光太差了!”宋暖恨铁不成钢,看在一群二世祖里侃侃而谈的宁郝维,她恨不得把红酒泼在他脸上。
躺枪的宫肃声面无表情。
宁郝维对这边的暗流涌动无知无觉,还在左拥右抱,“南语跟个木头似的,谁喜欢?”
“这次真跟嫂子分手了啊?”
“不能吧,嫂子估计就是做做样子,要不宁哥你去哄哄,嫂子保准跟你回来。”
“次次都用我哄,烦不烦?”
宁郝维摩挲着身边女伴光滑的肩头,细腻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
“也是,女人不能惯着。”
“那宁哥这次就晾着嫂子?”
“嫂子这次好像真被伤到了,宁哥你还是去哄哄吧。”
“都说了她的错,我哄什么我哄!还不够惯着她南语吗!”宁郝维面色不耐,“今天别再南语,倒胃口!”
宋暖目睹全程,气得两眼冒火,抬脚就准备过去跟他理论。
还没走出去,就听到旁边杯子碎裂的声音。
扭头看到高脚杯在宫肃声手里拦腰截断成两半,碎片把他的手指割破,红酒洒在手上像是鲜血,触目惊心。
“肃声!你的手受伤了!”宋暖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