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萧景沉脑子一片空白。
脑中宛如黑白电视机闪着雪花一般,令他头晕目眩,神色有一瞬间的茫然和无措。
那身影虽然是跪着的,但背脊挺直,透露着一副不屈不挠的意味。
不需要看正脸,萧景沉就知道是方念。
她从来都是这样。
又倔又犟,不撞南墙不回头。
萧景沉几乎错不开眼,一瞬不瞬地盯着这抹身影,神色变换几瞬,最终停留在抗拒的神情上。
怎么可能?这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萧景沉忽略心中上涌的窒息感,低声呢喃着:“不会的,这是……假的。”
一旁的凌思思听到这句话,原本异样的面色被掩盖住,变换成镇定自若的神色。
她扯了扯嘴角,附和着:“这照片,又没有正脸,怎么可能会是方念?”
凌思思的嘴脸都被萧潇看的清清楚楚。
她内心为方念感到极为不值,眼神陡然锋利,忍不住冷笑一声:“不信是吗?”1
“看看这个。”
要证据是吧?那就给你们。
萧潇再度从中扯出一张报纸,随后举起报纸,直直面对着两人。
看到上面的照片,凌思思终于慌了,咬着唇不敢再说话,视线小心地看向了萧景沉。
萧景沉的脸色是木然的,宛如一个木偶一眼,死死盯着报纸上的照片。
那是一张方念晕倒的照片。
照片是黑白的,哪怕没有色彩,都能看出来她的面色惨白,满头冷汗。
耳边是萧潇几乎冷然的话语。
字字句句如锋利的刀,一下一下,戳进了萧景沉的心脏之中,令他生疼不已。
“为了让教育厅的领导出面,嫂子凭着意志跪了整整三天,哥,你知道吗?那可是酷暑啊,嫂子差一点就回不来了。”
“你说领导们是凌思思喊来的,那我不介意带你去找教育厅问,你去问问看门的李大爷,去问在教育厅工作的同志们,他们都劝过嫂子走,你不信,你可以去问问!”
说到最后,萧潇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是沙哑着喊了出来。
她在呐喊,是喊方念的不公,是喊她的不值,也是喊对方念的愧疚和心酸。
喊完。
室内便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良久,萧彻才试图打破冷凝:“这事……的确是凌思思做得不地道,你怎么能霸占别人的功劳呢?”
一开始,他还有些虚,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坚定,义正言辞的指责着凌思思。
闻言,凌思思脸色变换几瞬,最终挂上了柔弱的神色,对着萧彻解释道:“我……我看到领导们进来,便上前去迎,我也不知道……是方念跪来的,我一直以为是领导们来视察的。”
“而且……而且,我是跟领导们说过萧景沉的事,后来解决了,我才以为是我的功劳。”
说到着,凌思思看向萧景沉,正要再为自己解释,却陡然息了声。
只见萧景沉一双眼爬满了红血丝,正死死地盯着报纸,好像一颗深埋地底的雷,一个不小心就会点燃爆炸。
良久,萧景沉才缓缓抬头,干哑的声线问着凌思思:“我问你,既然你以为是你的功劳……”
说到着,萧景沉顿了一下,随即还是问出了口。
“那萧潇说是方念请的人的时候,你为什么会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