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乐在我家适应的很快,短短几天她已经能做到进电梯的时候和同栋楼的人熟悉的打招呼了,第 6 天的时候她竟然已经交到了一个差不多同岁的小伙伴,我对她的社交能力深感佩服,对她长大后想实现的梦想又多生出了很多信心。
那天我正在做饭,在厨房喊了乐乐几声,但都没有听到她的回答,我从厨房出来找她,在家里找了两圈都没发现,我一下子惊出了一身汗,想到她有可能是下楼找新交的小伙伴一起去玩了,我赶紧往楼下跑去。
下楼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我在小区找了三圈都没有找到乐乐。我急忙跑到物业去调监控,监控只能看到她出了电梯,出了小区门,没有其他有用的信息,物业和保安帮着我一起找,我颤抖着打电话报警,过分的恐惧已经让我没法讲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2015 年那个傍晚是我人中生最后怕,最恐惧的时刻,一直到现在我都记得很清楚。物业一直帮我出着主意,我的嗓子已经喊得嘶哑了,我根本不敢想象如果真的弄丢了乐乐,我要如何和家里人交代,我该怎么办。
天越来越暗,我的害怕遍布全身,因为太恐惧,我连眼泪都不敢流下来。
大约晚上 9 点钟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自称是附近警察局的,他们说他们局里有一个小女孩,小女孩说找不到家的位置了,小女孩年纪和乐乐差不多,让我电话确定一下是不是乐乐。乐乐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的时候,我终于绷不住紧张的情绪一下子瘫软了下去。
我是跑着去警察局接乐乐的,到的时候我的情绪还是无法控制,我紧紧抱着乐乐反复确定她没有事。我的身体一直在发抖,警察给我倒了一杯水,让我先缓和一下情绪。我紧紧牵着乐乐,忙问警察是哪里找到的。“是小女孩自己走进来的,说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我们一查发现对面物业在找一个丢失的孩子”。
我起身连忙道歉又道谢,拉着乐乐出了警察局,我背后早就汗湿了一片,晚风刮过来,我终于察觉到了凉意。
我牵着乐乐往警察局对面的小区走去,乐乐想说什么,但是觑着我阴冷的脸又不敢开口,我们过了马路,我的手心因为太过紧张渗出汗液,乐乐感觉到很不舒服,抽动了几次,我没放手,我根本不敢放手,天知道我多害怕。
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乐乐终于先开口,她的声音继续细不可闻“橙姐,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拉着她疾步的往前走,没有接过她的话
“橙姐,我本来只是想下来玩一下上次你带我坐的跷跷板”她用手指了指小区公共的健身区域那边,还是继续和我解释着
“那你为什么先不和姐姐说”我开口,带着一些无法平息的怒气和后怕。
“橙姐,我朝厨房喊了你两声,但是你没回我”她小声嗫嚅道,不敢回避我的问题。
“我没有听到,而且我告诉过你的,不可以一个人出门”
“橙姐……我想着明天回老家就玩不到了,家里没有这样的东西……”
“然后呢”我的心稍微软了一点“我根本就没在小区找到你”
“然后我看到小区对面诗文了,她问我去不去对面公园玩,那里还有我没有见过的玩的”她一边回想经过一边说。诗文是她新交的朋友
“之后呢,你们怎么会分开的?”
“后来我们玩着玩着,诗文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家的,她估计不知道我不认路,天一下就黑了,我就搞不清我从哪条马路过来的…….”她一边说一边看着我,眼神怯怯的,估计也在害怕,没有被我牵着的那只手一直紧紧拽着自己的衣服下摆,衣服的下摆已经被她搅得一团皱了。
后面的事情我也能猜个大概,她先找诗文,然后自己辨认着方向,可是天黑了,她本来对这里的地方也不是太熟。城市的环境和我们老家完全不同。车水马龙,道路树木还有小区规划浅看起来都差不多,她弄不明白很正常。我看她仍然心有余悸的样子,终于有了一些找回了她的实感。
我蹲下后怕的抱着乐乐,那一刻情绪我的再次失控。“乐乐,姐姐刚才真的好害怕,我…….好怕”我紧紧的抱着她,终于哭了出来。
我带乐乐回家吃饭,我守着她一步不敢离开,又再三让她保证之后不会远离我视线范围一步才让她去洗澡。
我一个人在厨房洗碗的时候总感觉还是有理不顺的环节。警察说是乐乐自己去警察局报案的,可是警察局就在我们小区对面,如果乐乐能找到警察局那就可以看到小区了。
我把碗晾好,还是没理清这个思绪。
乐乐从浴室出来,我让她坐在沙发上,我一边给她吹头发一边开口问“乐乐,姐姐问你,你真的是自己去警察局报案的吗?”
乐乐认真的看着我点了点头“对呀,我自己进去的,没有人带我去”
这个小鬼,越是强调没人,越说明有问题。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我开口给乐乐挖坑
乐乐把玩着手指,扬头自信道“橙姐你问吧”
“警察局离我们小区有多远?我们小区叫什么名字?”
乐乐低头思考算着“200 米左右,就在马路对面,一抬头就能看到,小区是**名字”
“那你为什么能找到警察局,但是却找不到小区呢?”我等小鬼给出了准确的答案才慢悠悠开口。
乐乐显然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她一下子答不上来了。
“好哇 陈乐同学,你骗我”我一边挠着她的痒,一边道
她一边躲一边笑“橙姐,我不是故意骗你的着”
“那你告诉姐姐,是不是有人带着去报警的?”我本来以为是哪个好心人发现了她走丢了,送去的警察局,是一个做好人好事不想留名的英雄。
陈乐点头“嗯,是一个哥哥带我去的,让我不要说的,橙姐,我答应他保守秘密的”
“哥哥?”我继续给乐乐吹着头发,一边吹一边漫不经心的问
“嗯,是一个哥哥”乐乐点头
乐乐的头发已经吹的差不多干了,我的手也有点酸了,我活动了一下手腕“那个哥哥是我认识的人吗”
乐乐抹开被吹风机吹到黏在脸上,让人感觉不舒服的头发“橙姐,你认识的”。乐乐看着我说突然很认真的说。
我想了想,第一个反应就是吴嘉,心里又有点不舒服起来,欠他的这下是真的还不清了。我没有继续说话,最后给乐乐吹干发尾,心里计划着一会要怎么给吴嘉发信息,这是一个极重的人情。饭也肯定要请的,还要准备一份礼物,还要……
乐乐见我沉思不开口说话,然后她略带笃定的开口“橙姐,不是你想的那个人哦”
我被乐乐打断思绪,下意识的接过她的话问“什么?”
“我说,不是那个哥哥,是另外的一个”乐乐狡黠的卖着关子
“另外一个”?
“嗯,不是游乐场的那个哥哥,橙姐,是那个我捡柴禾的时候看到的,那个女鬼书生背烧烤架子的那个哥哥”乐乐一口气讲了一很长的一句话。
“什么!?乐乐,你说什么?”我把吹风机关掉,吹风机刺耳的出风声停了下来,房间瞬间安静下来。我说“你再说一遍”
“嗯,是之前的那个哥哥”乐乐看着我,轻轻的,肯定的,点了点她的小脑袋。
为什么啊
为什么要走到这个地步
抱抱 你快触碰到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