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寇难缠,且数量不少,又熟悉水域,他们一时半会也清理不了。
如果这时来的船只是敌人的话,他们就更危险了。
船只晃得厉害,裴肆瑾先是带着楼晚棠来到煜儿那边,看到许多护卫正围在他周围保护着,他并没有受到伤害。
这些流寇应该是盯上他们很久了,皇室的船只,金银珠宝无数,哪怕有再大的风险,他们也愿意去冒这个险得到钱财。
忽然出现的船只已经靠近了过来,也纷纷踏上了他们的船。
但惊讶的事,来的并不是流寇,而是穿着官服的士兵们,一上船就协助护卫们将这些流寇杀的杀,抓的抓。
他们更熟悉这些流寇,所以没过多久,流寇就被杀得差不多,有一些则被抓起来等靠岸关起来盘问。
“王爷,是江城的士兵,见到流寇打劫,便来相助。”
楼晚棠听说江城之前流寇横行,但新上任的都尉雷厉风行,刚上任一年,就将流寇打得落花流水。
今天他们碰上的,很有可能是江城最后的流寇了,所以才会数量这么多,打算干一票后逃走。
这次剿灭流寇的人中,那位都尉也在,裴肆瑾见是个人才,便让过来领赏。
楼晚棠本想抱着煜儿回去,但在看到一个熟悉的人过来时,惊讶道:“于公子?”
被她叫做“于公子”的男子正是新任的都尉,他此时也看到了楼晚棠,下意识喊道:“楼小姐?”
他刚说完,猛地意识到楼晚棠此时的身份与他是云泥之别,赶紧跪了下来,拱手道:“参见王爷、王妃。”
“不必多礼。”裴肆瑾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神情逐渐冷了下来。
“你与王妃认识?”
楼晚棠一听,顿时紧张了起来,看向裴肆瑾,正要开口,可看到裴肆瑾那冰冷的眼神时,不得不沉默了下来。
裴肆瑾最讨厌她与从前的旧识、尤其是男人有半分牵扯,如今突然冒出一个男人来,他肯定又要多想。
于言川并没有想太多,回道:“回王爷,属下与王妃是小时候的旧识。”
“旧识?”裴肆瑾意义不明的笑了一声,问道:“那你们关系应当不错,过了这么久,你们都能见到对方第一面时,立刻认了出来。”
于言川并未多想,也高兴自己救了的人居然是楼晚棠,于是说道:“属下年少时家境贫寒,几乎过着食不果腹的生活,但有幸得到王妃的垂怜,帮助了我不少,不然属下也没能活到今日为朝廷做事。”
说到这,于言川暗自叹了口气。
他能如今的地位,多亏了楼晚棠的帮助,也让他有了奋斗的目标。
当时他拼了命的想要挣个好前途,就是为了有资格与陆北淮争一争,来迎娶楼晚棠,给她更好的生活。
可没想到,楼晚棠却嫁给了王爷。
得知这个消息时,他也颓废了一段时间,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楼晚棠了,但没想到缘份使然,他还是见到了。
只不过他连半分觊觎之心也不敢表露出来。
于言川不知,哪怕他不敢,可在说起楼晚棠时,那眼神里的亮光骗不了人。
他喜欢楼晚棠,裴肆瑾很清楚的知道。
没想到,都还没去到云城,就已经见到情敌了。
虽然是他根本不会在意的,只是一个喜欢楼晚棠的男人而已,只要楼晚棠对他没有一点心思,不足为惧。
又不是个个都像是陆北淮这个该死的男人一样。
裴肆瑾心里这么想着,然而眼神却格外的冰冷,说道:“王妃心善,帮助了不少人,你并不是例外。”
于言川顿了顿,觉得这话有些奇怪,还没深想,就听到裴肆瑾揽着楼晚棠往屋内走,只留下一句话:“下去领赏吧。”
于言川谢过后,这才抬头看着楼晚棠的背影,心中微沉。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楼晚棠怎么会突然嫁给宸王,而陆北淮,如今又怎么样了?
回到房间,煜儿受了惊吓,又扛不住困意,黏着楼晚棠不情不愿的睡着了过去。
裴肆瑾难得的没有把他拎走,外面暴雨渐停,雷声也逐渐小了下来。
楼晚棠的不安却没有就此消散,可又不敢开口,只能抱着睡过去的煜儿怯怯的看了一眼裴肆瑾,在他发现之前,赶紧低下头去。
气氛逐渐变得僵硬。
半晌,裴肆瑾才来到楼晚棠面前,把煜儿抱到一边去。
楼晚棠不知所措的收回手,轻声道:“夫君。”
“夜里受了惊,夫人还是早点睡吧。”
“夫君?”楼晚棠意外的眨了眨眼,平时一点小醋都能暴躁起来的裴肆瑾,今天居然就这么放过她了吗?
裴肆瑾当然不是完全不在意,正相反,他醋到不行。
都没靠近云城,就冒出曾经的情敌来,而且还是他不知道的。
那要是到了云城,岂不是又冒出个什么刘公子、李公子的,都曾经有他不知道的,和楼晚棠的回忆。
光是想想就能让他嫉妒得发狂。
更别提到了县令府,那个处处都有陆北淮痕迹的地方,怕是一走进去,楼晚棠就要想起和陆北淮的曾经了吧。
明明心里嫉妒得扭曲,但裴肆瑾知道越是嫉妒,越是不能表露出来,不然更让楼晚棠厌烦。
对比之下,陆北淮的好就显出来了。
裴肆瑾攥紧了拳头,表面上却做出一副温柔体贴的样子说道:“叫我做什么?你以为我会吃醋吗?”
楼晚棠没说话,他不就是这样的人吗?
裴肆瑾继续扬起一抹虚假的微笑,过去抱着楼晚棠,“放心,只要你不想着别的男人,我怎么会见一个男人跟你有关系就吃醋呢?”
明明以前有男人跟她说句话他都能发疯。
如果不是非常清楚裴肆瑾是个什么样的人,楼晚棠还真信了他这个样子。
但她很聪明的没有说出来,而是顺着他的话说道:“我知道的,今天也累了,夫君也早点歇息吧。”
“也是,赶了这么久的路,还遇到流寇,早知道这么危险,就应该......”裴肆瑾语气上带上了威胁。
楼晚棠内心一紧,主动抱着他,蹭了蹭他的胸膛撒娇道:“夫君,快到了,我有点近乡情怯,到时候你多陪陪我好吗?”
“之前不是念叨着要来吗?来了又说怕。”裴肆瑾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她的头发。
“只是太想父母了,如果没有夫君来陪我,我都不敢回来。”
裴肆瑾低低地笑了起来,亲了一口楼晚棠,愉悦道:“那你得跟紧我,以后想回来,我还能继续陪你。”
“夫君真好。”
楼晚棠闭了闭眼,掩盖住眼底的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