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漂月进教室前,特意看了看头顶,没有放水。
凳子上也没有胶。
她坐下去,扫了眼课桌里面,更没有什么恶心的动物尸体。
反倒是周遭的同学们,都用诡异的眼神看着她,没人敢多说一句嘲讽调侃的话。
阮漂月乐得轻松自在。
她将一盒酸奶顺手放到仝丞的桌子上:“为表感谢,请你的。”
仝丞看也不看她:“我什么都没做。”
阮漂月小声嘟囔:“不喝算求。”
那双捏着酸奶,想把它递回来的纤细的手,突然顿住。
他攥紧盒身,最终还是将酸奶攥回,随意扔回了抽屉里。
莫小希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
意外的是,她鼻青脸肿,看上去像是挨了一顿好打。
与阮漂月对上视线的瞬间,她猩红了眼眶,眼底尽是恨意。
阮漂月正要说话,一个中年男人突然伸出手,抓住了她的头发,将她的脑袋狠狠往课桌上掼去!
老师连忙劝道:“小希爸爸,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不动......”
“我管教孩子关你什么事?”莫父扯着莫小希的胳膊,往阮漂月的方向走来,“道歉!”
阮漂月傻住了。
莫小希死死咬着下唇,一言不发。
莫父直接给了她一巴掌:“没听到我说话?道歉!”
莫小希发出一声惨叫,颤颤巍巍地从嘴里吐出一句破碎的话语:“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
整个教室都陷入一阵死寂般的恐慌中。
所有人神色惶惶,似乎都没想到,事情怎么会突然发生如此惊天逆转。
只有阮漂月清楚。
苏恒下了狠手,将本就成了空壳子的莫家打了个措手不及,莫家想要求助元氏,对方却把所有心思都用在和阮氏的商战之中,根本无心搭理。
所以,莫家彻底败下阵来。
找人一打听,才知道,居然是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女儿搞出来的破事!这不,重男轻女的莫父根本不在意女儿的尊严,直接找到学校来了。
“算了。”阮漂月收回视线,“我会跟我哥说的。”
莫父寒暄两句后匆忙离开了,唯余莫小希朝阮漂月投来怨恨的眼神,磨磨蹭蹭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阮漂月知道,像莫小希这样的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以前在乡下读书的时候,阮漂月也被人喊“没爹妈的流浪娃”,也总是受欺负,虽然她要反抗,却还是被欺负了好几年。
但让阮漂月意外的是,那些乡下的学生到底还是要胆小单纯一些,仅仅只是一些言语上的侮辱。
可莫小希就不一样了。
她竟然找来了几个社会上的流氓,在巷子里拦住了她的去路。
他们狞笑着向阮漂月靠近,莫小希更是嚣张地一拍手,满脸怨毒:
“苏因殷,这是你逼我的。”
“放心,他们不会真对你怎么样的,我只是想拍点照片......都给我上!”
男人们朝阮漂月扑了过去。
当令人恶心的粗糙大手抓住阮漂月的胳膊,前世那折磨她许久的噩梦再次涌上心头,阮漂月瞬间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力量,发出惊恐至极的尖叫声!
“滚开、都给我滚开!”
可她的衣服还是被扒开了。
就像上一次一样。
阮漂月浑身战栗着,坐在地上,喊得撕心裂肺——
她以为自己又要重蹈覆辙了。
却没想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突然拦在她的身前。
仝丞脱下了自己的外套,裹紧她那近乎全裸的身体,脸色阴沉至极:“我已经报警了。”
阮漂月仰头看着他,恍惚的眼神微微一定。
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这一次,好像有人保护她了。
她不用再害怕了。
阮漂月被仝丞扶着,强制性送往医院。
她不停婉拒:“我真的没事,就是点皮外伤,仝同学,真的很感谢。”
仝丞却突然沉下脸:“你的胳膊骨折了,还叫没事?”
阮漂月低下头,盯着自己垂下去的胳膊,突然哑言。
没办法,她只好跟着仝丞去了医院。
十几岁的小男生,办起手续来竟也炉火纯青,像是做惯了这件事。
阮漂月站在缴费大厅四处逡巡,百无聊赖地等着。
她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里遇见元鹤回。
元鹤回也过来办手续。
与他对上视线的瞬间,阮漂月的心狠狠一坠,连忙挪开视线——
她不停在心里安慰自己。
认不出来的。
不可能认出来的。
她现在已经完全换了张脸!绝对认不出来的......
仝丞走过来:“我先带你去打CT,今天人有点多,说等待的时间会有点长。”
阮漂月忙走上去,下意识地挽住他的胳膊。
仝丞身体猛然一僵,低下头看向她的手:“你......”
“我没力气了。”阮漂月低声道,“借我靠靠。”
仝丞“哦”了一声,被阮漂月带着,刻意加快了步伐。
阮漂月不敢看其他地方,只敢盯着仝丞。
因此意外发现,对方的耳发之下,竟有点点泛红——他是在害羞?
这是阮漂月第一次觉得,这个小男生还挺可爱的。
她笑了笑,想逗他两句,却没想到,断掉的胳膊,突然被人往后一扯。
连做梦都不想再听到的,熟悉的声音,更是骤然在耳边响了起来。
“阮漂月!”元鹤回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