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池鱼
简介:池鱼偏头甩开程妄的手,颤抖着手指把衬衫扣子一颗一颗系好,沾着水渍的睫毛低垂,将眼底翻涌的情绪掩饰的严严实实。她语气平平听不出起伏,“把门打开。”程妄慢条斯理的靠回椅背,按下解锁键。车门推开,停车场的冷风吹灌进来,池鱼扶着车门缓缓起身,膝盖因长时间的跪坐而发麻,下车的时候,她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其实我很愿意送你回家。”程妄倚在真皮座椅上,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敲打着扶手箱,声音裹着慵懒的笑意。池鱼背对着他,脊背挺的笔直,声寒如冰,“谢谢,不敢劳烦您。”
车内狭小的空间里,充斥着程妄的味道。
当压抑许久后的情绪酣畅淋漓宣泄到顶峰时,程妄长吁一口气,放开了池鱼。
他单手解开两颗衬衫扣子,露出一小片胸膛,随即拿起一旁的烟盒拢火点了支烟。
他姿态慵懒的靠着椅背,夹着烟的手指轻抵太阳穴,隔着缭绕的烟雾看着一旁不断干呕的池鱼,嘴角的淡笑带着一股放肆的戏谑。
“他叫沈南风是吗?”
池鱼后背猛地绷紧,沾着水渍的睫毛颤了颤。
程妄把她的反应都看在眼里,笑问,“怎么了?我不能知道吗?”
池鱼抽出两张纸擦了擦嘴,抬眼便撞上程妄似笑非笑的眼神。
她嘴角漫开一抹轻笑,嗓音浸着一丝沙哑,“我刚刚还在想,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问我。”
程妄抬手掐住池鱼的下巴,力道看似轻柔却让她无法挣脱。
他嗓音懒懒的,却带着一丝冷意。
“所以,你们是在谈恋爱吗?”
“不是,只是陌生人。”
程妄听后,浅淡的提了提嘴角,眸子里却不见半点笑意,反而更加暗沉。
“所以,你那天上了陌生人的车是为了什么?吸引我的注意力?”
池鱼喉间溢出一声气音极轻的嗤笑,既是嘲笑程妄这荒诞的质问,又是嘲笑自己这蹩脚的借口。
程妄也笑了。
“我就喜欢看你这副对谁都故作冷漠的样子,等有一天,你装不下去了......”
他指腹轻轻擦拭干净池鱼嘴角的血丝,嘴角的笑意愈发温柔。
“我就把你的心剖开,看看里面到底是藏着对我的恨,还是和我一样烂透的爱。”
池鱼偏头甩开程妄的手,颤抖着手指把衬衫扣子一颗一颗系好,沾着水渍的睫毛低垂,将眼底翻涌的情绪掩饰的严严实实。
她语气平平听不出起伏,“把门打开。”
程妄慢条斯理的靠回椅背,按下解锁键。
车门推开,停车场的冷风吹灌进来,池鱼扶着车门缓缓起身,膝盖因长时间的跪坐而发麻,下车的时候,她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其实我很愿意送你回家。”
程妄倚在真皮座椅上,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敲打着扶手箱,声音裹着慵懒的笑意。
池鱼背对着他,脊背挺的笔直,声寒如冰,“谢谢,不敢劳烦您。”
程妄看着池鱼越来越小的背影,指间的猩红在黑暗中明明灭灭,将他眼底翻涌着的近乎偏执的痴迷照的分明。
池鱼被迫跪在座椅前的模样,那种掌控感,那种看着她从不屈到不得不妥协的过程,就像慢性毒药,让他欲罢不能。
其实他从不想驯服池鱼,他要的,是摧毁,摧毁掉池鱼一切接近光的可能。
让池鱼除了跟他在深渊中沉沦,再没有第二条出路。
池鱼站在路边挥手打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见池鱼身形纤薄,脸颊红肿,嘴角也破了,关心道,“小姐,你没事吧?需要帮您报警吗?”
“我没事,开车吧,围着云港转一转。”
司机发动车子,池鱼将头抵在车窗上。
暮色将玻璃染成墨色,倒映着她苍白的侧脸,城市的繁华在这一刻显得格外讽刺,每一盏亮起的灯火好像都在提醒她无家可归。
她数着掠过的路牌,却找不到一条是通往黎明的方向。
回看这些年,她的人生好像就是一场戏。
她坐在台下,看着那些人在台上精彩的表演,被迫为他们夸张的演技发出惊叹。
可实际她的内心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就仿佛在看一场黑白的哑剧。
“师父,前面路口停一下。”
池鱼从包里抽出几张红钞放在副驾,“不用找了。”
推开车门,冷风‘呼’的一下吹过,吹得池鱼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裹紧外套,沿着湖边漫无目的的走着,湖水在微风下泛起阵阵涟漪,昏黄的路灯将她的影子拉的歪斜。
她从兜里摸出烟盒,拢火点了支烟,深吸一口,烟雾从她的唇间缓缓吐出,模糊了她的视线。
半支烟燃尽,她掏出手机,拨通了林一的电话。
林一接的很快,“喂,老大。”
“现在什么情况?”
“赌场被查封了,咱们的人暂时回不去,我把弟兄们安顿在miti酒吧了。”
“知道了。”池鱼望着漆黑的湖面,顿了两秒,“沈南风呢?”
林一道,“赌场出事后我一直没见过他,我以为他跟你在一起。”
池鱼抿唇道,“没有。”
林一在电话那头默了几秒,试探道,“那我派人去找找?”
池鱼又吸了一口烟,吐出的烟雾在风中迅速消散。
“不用,你安顿好下面的人,这两天我就不过去了。”
“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您那边...”林一斟酌了下用词,“您没事吧?”
池鱼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我能有什么事,这几天让大家好好休息,赌场过几天就会开业,不用慌。”
“好。”
挂断电话,池鱼望着漆黑的湖面,有些后悔自己刚刚问出口的话。
为什么要问沈南风在哪儿,问了又能怎么样?
明明是她自己将沈南风撵走,那些伤人的话还音犹在耳,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匕首,不仅刺痛了沈南风,也同样扎在自己心上。
可她没办法,程妄向来心狠手辣,任何一个未经他允许靠近自己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所以她必须推开沈南风。
但她内心深处又隐隐期待着,期待沈南风并没有走。
她既渴望沈南风出现,又害怕他出现。
池鱼自嘲的笑了笑,笑自己的口是心非,笑自己的懦弱与矫情。
她掐灭手中的香烟,再次裹紧外套,转身离开了湖边。
昏黄的路灯只能勉强照亮她身前的一小块地方。
越往前,黑暗越是浓稠,很快便将她大半个身影吞噬。
但即便如此,她的脊背依旧挺的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