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欣以为听错了。
直到他开口说了第二遍,他还挺不耐烦的:“你先回去。”
他在杜可欣和她之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杜可欣?
杜可欣的妈妈打人,他看不到吗?
杜可欣的妈妈欺负她,他看不到吗?
心里憋着火。
可她没有问,而是摔门离开了。
做人没必要自取其辱。
沈墨之看向杨助理:“你跟出去看看,把她送回去。”
“是,沈总。”
杨助理点点头,转身开了病房门,出了病房。
杜母不乐意的抱怨:“她脾气还那么大啊,摔什么门?一点素质都没有。”
“她一个大活人又ʝʂɠ不会丢,你没必要让杨助理去管她。”
沈墨之手里的碗,重重地放在桌上。
身后的杜可欣吓得身体一颤。
她知道,墨之生气了。
沈墨之阴冷的眼神,落在杜母脸上:“你还有完没完?你打人还有理了?”
“是她该打……”
“她好歹算我沈墨之的女人,你当着我的面,动手打人,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是吧?当我是死人?”
他眼眸一眯。
危险的光芒闪烁着。
浑身透着怒气。
沈墨之扯了扯领带。
“墨之,伯母没有那个意思。伯母是个粗人,有口无心。”
他没接话。
脸色难看的不行。
杜可欣拉着他的手臂,想撒娇。
他却躲开。
“墨之。”
“杜小姐,我们已经分手了,你还是叫我沈墨之比较好。”
杜可欣心里也憋着气。
因为她妈妈刚刚打了顾欣,他就跟自己发脾气了?
连墨之都不能叫了吗?
她还是好脾气的,委屈巴巴地掉眼泪,因为她知道,融化一个男人的怒气,眼泪是最有力的武器:“好,沈墨之,我妈妈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嘛,她只是心疼我,她就我这么一个女儿。我现在腿摔断了,她生气啊,她难过啊。”
“你要怪就怪我,是我自己太笨了,接个电话都能从台阶上摔下来。我就是你的拖累。我如果直接摔死了,就不会烦着你了。”
“我也不怪顾秘书了,真的。因为我在电话里也骂人了,她今天还被我妈妈打了,我可以跟她道歉的。沈墨之,只要你不生气,我愿意主动跟她道歉。”
“我不该嫉妒她,不该放不清自己的位置,你是单身,你和谁都可以睡,是我太小题大做。”
“可是沈墨之,我从来没后悔爱过你,更没后悔当初救了你。虽然你忘记了自己的承诺,你说会一辈子对我好的,你会陪我一辈子的,但我依然很喜欢很喜欢你。”
沈墨之的面色缓和了不少。
没错,她救过他的命。
他不可能不管她。
“沈墨之,你去找顾秘书去吧。她肯定很难受,她需要你的安慰,请你帮我,帮我的妈妈跟她道歉。或者等我好起来,我亲自跟她道歉也可以。”
眼泪一颗一颗地从杜可欣的眼眶掉落。
绝美又凄凉。
顺着脸蛋往下落,最终在白色的被褥上开出一朵暗淡的花。
沈墨之喉咙动了动,没说话。
“沈墨之,你去找她去吧。如果她在跟我一样,突然从台阶上摔下来,出个什么意外。我就是罪人了。只要她好好的,你才不会生我的气。我已经原谅一切了,原谅所有人了。”
杜可欣拼命忍着眼泪的模样,触动了他心底最柔软的那一部分:“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
“听你妈妈的话,好好吃饭。明天我在来看你。”
“好。”
杜可欣哭着笑了,她表现得很乖很乖。
只要他说的,她都会听。
沈墨之起身走出了病房,没带丝毫犹豫。
杜母跟杜可欣抱怨:“你自己摔断腿,不就是为了留住他吗?怎么又让他走了?”
“你才打了顾欣一下,你看他脸黑得跟锅底一样!以退为进你懂不懂?算了,我跟你说你也不懂。你就是个暴发户,土老帽,能懂才怪。”
杜可欣翻了个白眼,她心里是看不上自己妈妈这副浅薄,粗俗的样子的。
她们家十几年前很穷很穷。
直到她捡漏,救了沈墨之。
沈家为了感谢她们家,给她们家开了公司,还拉来了百分之八十的客户。
和她们杜家合作的客户,大部分都是沈家的资源和人脉。
她也因此成了沈墨之的女朋友。
他还承诺过。
会用他的一生来报答她。
顾秘书再有手段,又能怎么样呢?比得上她是沈墨之救命恩人的这层身份?
她只要乖乖的,不让墨之心烦,她就是未来的沈太太。
沈墨之开车,接到杨过的电话:“沈总,顾秘书已经被我送回去了。药膏我也买了,但顾秘书心情挺不好的,您的哄哄。”
车停放好。
沈墨之到了她所在的小区,进电梯时候给她打电话,想让她给自己留门。
电话没人接。
她在和他闹小脾气。
今天确实她委屈了,闹小脾气也正常。
沈墨之出了电梯,没敲门,用指纹解锁开了门。
客厅里没人。
厕所也是空的。
阳台处依然没人。
沈墨之最终在卧室里找到了她。
她背对着他。
坐在一把靠椅上。
对着化妆镜,手指在往脸上涂抹着什么。
应该是在擦药。
沈墨之走进来,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瞥了眼。
她的脸肿得很高,跟个水蜜桃似的。
又红又肿。
“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沈墨之心里一疼,软了语气。
顾欣在医院,听他冷言冷语,不要孩子的时候,她没哭。
被杜母的指甲划破脸的时候,她没哭。
唯独他问她饿不饿。
心酸和委屈瞬间爬满了心房。
剔透的泪水,一串串地夺眶而出。
她抿着唇,想让自己不要哭。
特别是在沈墨之面前。
可她控制不住。
酸涩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我帮你涂药。”
沈墨之伸手想帮她擦眼泪,她却躲开了,自己擦了泪:“不用劳烦沈总,我自己有手。”
“不劳烦。”
沈墨之再次伸手,此时的他,心里是有愧疚和怜惜的。
“我只是一个床伴,我不配得到沈总的关心和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