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年
简介:“你还记不记得,你叫什么名字?”余年轻声问。她从记忆中挖掘出来的只有傻子跟着渔船回来,渔船又是在海上发现他抱着一块破木板漂流,昏迷不醒。原身对于和自己生活了五年的人,竟然完全不知来历。“媳妇儿。傻子嘿嘿乐。“名字,你叫什么名字?以前别人都怎么
余年握紧了斧头,这斧头不够锋利,她力气又小,砍人不能够,当棍子使也成!
“啊啊啊,不许打,媳妇儿!”
忽然从门里冲出个高大的身影来,两手各举着一根长白棍,冲着余家父子就劈头盖脸地打下去。
“哇!”
“呀!”
“住手,疼,疼啊!”
余年定睛一看,却是她那傻子相公,左右手各持一根牛腿棒骨,抽得余家父子惨叫连连。
“不许!打!媳妇儿!”
傻子嘴里还喊着词儿,手里头牛骨头噼里啪啦地打下来,打在余富山脊梁上邦邦响,跟打鼓似的,可好使了!
“快跑啊!傻子杀人啦!”余富山发了一声喊,瞅着傻子打他爹的时候拔腿就跑。
余老头差点没气得眼珠子蹦出来,他这个儿子,是干啥啥不行,跑路吃饭第一名!
再一看,余老太脚不大,腿不长,早就跑出二里地去了!
合着就剩下我挨打啊?
余老头忍着疼,伸手一指后面:“你媳妇儿跑啦!”
“啊?”傻子立刻停手,回头看,媳妇儿好好地站那儿呢。
再转过头来,余老头也捂着胳膊跑了!
等看不见傻子的影儿,余老头才慢慢追上老伴和儿子。
他气喘吁吁,伸手就揪起儿子的耳朵:“你个小兔崽子,把你爹扔给傻子,自己跑了算完?”
“哎呦疼、疼!”余富山偏着脑袋,嘶嘶吸凉气,“爹啊,我是用自己做饵,为了把傻子引开!”
“放屁,放狗屁!我不知道你那德性,跟你娘一样一样的!”
“关我屁事。”余老太嘀咕一句,“要我说,还是那赵秋香不厚道,刚才我瞧见傻子手里攥着两个骨头,像是牛的。”
“没错,我闻见牛骨头味儿了,估计是丑八怪买了不要钱的骨头。”余富山赶紧说,“赵秋香那娘们儿你还不知道嘛,嘴里面没一句实话!”
“说得倒是,咱可看不上她那点牛骨头,还不够费柴的呢。”余老头今儿丢了脸,好容易找到台阶下。
“不过那丑八怪还有傻子,太不像话,竟然敢动手打人。”
“可不是,今个儿咱看他是傻子,不跟他计较。等着吧,下次非得叫她好看不可!”
三人互相扶着,一瘸一拐地往家走。
这边余年把铁斧扔到地上,松了口气,她手都酸了。
没有傻子的话,大概自己就是跟余家恶霸拼谁够狠。
为了这种垃圾人,赔上自己的命,自然不值得,可这一次低了头,以后次次都要低头!
要余年忍气吞声的活,倒不如痛痛快快地死,死前也得拉个垫背的!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媳妇儿,咬不动。”
傻子呆呆地看着跑走的余家人,又把打人的牛骨头往嘴里塞,他饿了。
看傻子相公还抱着牛骨头发愁,没处下嘴,余年笑了。
“喂,你,脱衣服!”
“啊,啊。”傻子相公呆呆地看向余年。
“我说,你过来,把衣服脱了。”余年不得已,把人揪进来插好门。
啧啧,瞧这衣裳破的,本来就东一个洞,西一个洞,刚才傻子大动作打人,更是把衣服都扯成一缕一缕的了,要想不撕破往下脱,还是件难事呢!
余年不管三七二十一,两把撕掉傻子上衣,拿根绳量量尺寸,再将锤子递到他手里。
“把骨头砸了,砸成两半就行。”
“哎,哎。”
傻子也不管光膀子,也不管刚出大力气打了人,立马拎着锤子开始砸牛骨头,骨头硬,砸不开,他就砸两下,三下。
傻有傻的好处,简单命令坚决执行,而且绝对不打折扣,不偷懒耍滑。
余年在小灶头熬上大米粥,叫余昇看着火,再趁着天光没全暗赶紧裁了布出来,三两下缝出件上衣样子。
虽然穿越前,她不常拈针拿线,但是原主的记忆还在,做两件简单的衣服不成问题。
太阳落下去,她揉揉眼睛,将衣裳放到一边,看傻子砸骨头砸出了一身的汗。
你别说,这傻子脑袋瓜不行,身材挺有料,两条胳膊肌肉线条流畅,饶是这几年没东西吃饿瘦了些,也还是胸肌腹肌全乎着呢。
傻子砸骨头太卖力气,汗珠子从额角滑到脖子,从脖子落到胸口、小腹,顺着人鱼线往下滑。
余年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跟着往下走,走……坏了,裤子掉了!
“我说,男人的裤腰带可得系紧点啊!”余年满头黑线,帮傻子系好裤腰带。
“嘿嘿,媳妇儿。”傻子憨笑,俊帅邪魅的脸被表情破坏彻底。
“哎,除了媳妇还会说个啥。”余年一撇小嘴,指挥傻子,“把骨头都放到锅里去熬。”
放上水,架好柴,大骨头在锅里咕嘟咕嘟。
余年看大米粥快好,便用破菜刀将买来的猪肉切成栗子大小的块,使盐酱糖抓了抓,用树枝穿起来架起个小火堆烤。
“娘,这是肉吗?”余昇从娘亲切肉开始就不住地咽口水。
骨头他知道没什么吃头,可娘手里切的好像是肉哎!
肉他从来没吃过,只在隔壁牛婶家吃过一回猪油拌饭,浇点酱油,再挖一小勺雪白的猪油放在饭中央,拌匀了可香了!
饭粒晶莹剔透裹着香喷喷的酱汁,吃到嘴里又滑又润,不用嚼,米粒自己就往肚子里跑。
他吃了一碗,很想再吃,可是牛伯伯和牛哥哥都很不高兴,他就再也没敢去牛婶家蹭饭。
“是啊,小昇想吃吗?”余年不知道还有这段故事,笑着逗儿子,手上将肉串又翻了个身。
半肥半瘦的肉块被炭火烤得发出吱吱声,表面焦黄油亮,肥肉烤得半透明,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想!”傻子比儿子先说。
余昇却抬头看着余年,问:“娘,肉多少钱一斤啊?”
要是贵,他就不吃了,留给爹和娘吃。
余年先是觉得小孩子一本正经问价钱好笑,随即便觉得心口发酸,立刻把烤得差不多的一串肉送到余昇嘴边。
“甭管多少钱,娘买得起!吃吧,尽管吃。”
余昇激动得脸红红的,接过来,刚张嘴要咬,又举手把肉串放到余年嘴边:“娘先吃。”
“乖。”余年并没推辞,咬了最头上的一小块下来。
嗯,咸鲜香嫩,自己烧烤的本事一点没退步。
“爹,你吃一口!”余昇又让爹吃。
傻子高兴地张开大嘴,好似蛇吞鼠一般,几乎把整串肉都吞进嘴里,等把脸移开,余昇手上的肉串就只剩下最后一小块。
夜风刮过,把剩下那一小块吹凉了,余昇半张着嘴,眼泪水来回打转。
余年扶额,没法跟傻子计较:“娘再给你拿一串。”
烤肉,饿着肚子空口吃最香,外焦里嫩的肉块用牙齿捋下来,嚼得满嘴流油,咽下去胃里踏实极了。
三斤肉,竟然三个人一顿就全烤了吃了,要是叫牛婶知道,非得骂一句败家不可。
问问整个龙门村,再问问整个河津县,谁家敢一顿吃三斤肉的!
吃肉垫了个底,大米粥也煮好,一人先盛一碗捧着慢慢吃。
米虽然普通,煮米的水可是灵泉,煮出的米粥又香又浓又滑,还有一层厚厚的米油,最养人不过了。
剩下半罐白粥,灵域里头养到掌心大的沙蟹,拿出几只来,洗刷干净切成块放进去。
加点盐,撒上一小把青菜碎,就灶火一滚,鲜美无比的蟹粥就做好了。
余昇小手捧着大碗,吃得险些流泪:“娘,真好吃,这粥真好吃!”
余年微笑,伸手摸摸余昇的头:“好吃吧,以后娘会给你做更多更多好吃的东西!”
“媳妇儿,我,我吃,也吃。”傻子相公捧着粥碗不嫌烫似地紧吃,听见娘儿俩说话,赶紧插一嘴。
“好好好,你也吃。”
一家人少有的欢声笑语中,牛骨汤大锅下的木柴也发出噼啪声……
夜深了,余年要看着熬汤的大锅,余昇不肯进屋睡,硬是伏在母亲的膝盖上打盹,好在火灶旁边暖和得很,不会冻着。
傻子也坐在一只三条腿的板凳上,陪着。
火灶里的光跳跃在傻子脸上,乌黑瞳孔隐没在眉骨阴影之下,将那俊美的面容映照得仿佛很有城府,不笑的傻子颇有几分霸道总裁的味道。
“你还记不记得,你叫什么名字?”余年轻声问。
她从记忆中挖掘出来的只有傻子跟着渔船回来,渔船又是在海上发现他抱着一块破木板漂流,昏迷不醒。
原身对于和自己生活了五年的人,竟然完全不知来历。
“媳妇儿。”傻子嘿嘿乐。
“名字,你叫什么名字?以前别人都怎么叫你?”余年按捺性子追问。
“傻子,媳妇儿。”傻子还笑。
余年叹口气,看来这傻子完全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也罢,自己不也是,和从前的自己不同,重活一世?
她才不当傻子媳妇儿,得给傻子取个新名字。
余年心里琢磨着,开口:“以后你不叫傻子,就叫——”
她想到一个好名字。
“就叫,拾来。”
但愿我们这个家能时来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