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初平
简介:他泡在温水中,展开舞姬献上的花翟国土地图,实话说花翟地小偏远,现在他正与季国较劲,根本没功夫去计较这么个小国家也就一郡的土地。就是不现在献国土,也能相安无事直到他把季国打下来。根本不必如此急着飞蛾扑火。就在他思考着其中关系时,萧枕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陛下,夫人求见。宫中的夫人本是用以称呼四妃的,但那些人不敢擅自来
“就这样算了?”
只有一扇屏风直隔的后间,李欢迟也未离开,听到他让人各自散去,不解问道。
“要等廷尉审讯。”陈初平牵起她的手起身,本来就算没这出事,他也该回去休息了。
回紫宸殿的一路两人都没说话,李欢迟看着自己的手,回味着刚才她挺身而上的一瞬身上那股莫名的气流。
那究竟是情急之下的爆发,还是她本来就应该有那样的身手?
回宫后,她自己回了寝殿,而陈初平则是去了浴室。
孙嬷嬷鬼魅一样不知从哪个角落摸出来:“小主怎么没与陛下一起。”
李欢迟坐在梳妆台前还在看着自己的掌心,总觉得应该想起点什么,听声音抬头看到镜中倒影吓了一跳,捂着自己的心口:“他去洗澡了啊。”
孙嬷嬷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样摇摇头,自从她受伤获准常住紫宸宫后,对争宠之类的事是愈发不上心了,整日更是连正常礼仪都不放心上,一天到晚‘你’啊,还有什么‘阿靖’啊的叫,她都怕这事传到前朝被那些言官听了会有人上书让皇帝将她废掉。
就不是前朝知道,被太后皇后知道也没有好果子。
但从另外一个方向看,现在皇帝对她家小主真是极尽荣宠,那就要抓紧机会留下什么。
毕竟男人的宠爱是最虚无缥缈的东西。
“别的时候也就算了,为了主子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这次一定要听奴婢说。”她拉起李欢迟的手,满眼的壮志踌躇。
虽然当时乱作一团,但陈初平还是把最重要的东西带了回来。
他泡在温水中,展开舞姬献上的花翟国土地图,实话说花翟地小偏远,现在他正与季国较劲,根本没功夫去计较这么个小国家也就一郡的土地。就是不现在献国土,也能相安无事直到他把季国打下来。根本不必如此急着飞蛾扑火。
就在他思考着其中关系时,萧枕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
“陛下,夫人求见。”
宫中的夫人本是用以称呼四妃的,但那些人不敢擅自来他紫宸宫,这‘夫人’指的就只有一人。
“让她等会。”陈初平回过神来,将卷轴收好,正要出水穿衣,忽然犹豫了一下。
今日李欢迟的行为实在是吓到他了,她现在被压制着力量,自保能力都要打个问号,可她竟然比任何人反应都快,就那么挡在他身前。
去而复返,舍身相救,说不定她并不像表现出那么无情。
他又滑回水中,按着自己的胸口。
“行不行,不行我可走了。”等待他回信的片刻安静中,他听见更外间李欢迟有些不耐烦的声音。
“让她进来吧。”他又往水里缩了一些,只露出脑袋说道。
“爱妃要来服侍孤入浴么。”等李欢迟大摇大摆走进来,就看见一颗脑袋浮在水面上,就像怕被她看去了什么轻薄了一样,嘴里倒是戏谑嚣张。
“我可不会伺候人,孙嬷嬷让我来的。”她提起有些曳地的裙摆走近水池。
这地方大得似乎说话都有回声,随侍的宫人被遣散,水汽氤氲,若隐若现,只有他们两个人。
“过来些。”大概池水隔绝了心跳声,陈初平觉得自己心跳得飞快,但依旧能平静地望着她。
越是靠近,她的脚步越慢,长摆下微微露出穿着木屐的纤足,她已经收拾好准备休息了的。
她那个教习嬷嬷他知道,虽然啰啰嗦嗦,但还算忠心,也就是她催着,李欢迟才会偶尔做些讨好他的事,就如同今夜,但凡他露出一点抗拒,李欢迟就会回头告诉孙嬷嬷他不乐意,然后再懒得管他,呼呼大睡过去。
因为她不想的。
不想待在宫中,不想要他的宠爱,对李欢迟来说,他这个人远没御膳房的厨子讨人喜欢。
可是他想。
思及此,陈初平忽然站直身子,伸手抓着她的脚腕把人拖下水。
惊呼骤断,李欢迟在水里呛了几口才得以重出水面,一时间什么都看不清,用力推了他一把:“咳,咳咳,你,你有毛病啊!”
“不是来伺候我的么,在上面怎么伺候。”陈初平托着她的双臂让她浮出水面,不至于被洗澡水灌饱。
灯火摇晃,浴堂金碧辉煌,给他的皮肤渡上一层暖色,虽然知道他是活生生的,但看着他的肤色总觉得他是冰冷的,如同那双生人勿近的灰色眼眸,现在摸上去才有些实感。
可是手下的触感有些奇怪。
等她擦干脸上的水,勉强可以视物时,才看清面前的人。
他的身躯单薄得有些过分,手腕和脖颈都像刚长身体的少年般纤细,消瘦的肩膀更是完全不像个将近而立的男人。他胸前青紫色的血管好似瓷器上的纹路,轻轻一碰就能将他碰碎,而正当胸口,是一块巴掌大的扭曲狰狞的疤痕,这伤疤让他看上去缺了一块,很难想象一个人遭此大伤还能活着。
而目所能及的胳膊上,也有已经褪色的细碎旧伤。
他不是生来就是皇子吗?去哪受的这些伤的?
陈初平有些紧张地等着她的评价,却看见她视线愈发向下,最终没入水下。
“你看哪呢。”他这才有些羞赧的转身,背上肩胛下的伤疤她倒是看过,往下些的那些痕迹也确实是旧伤,当日他就是不想让她看这个?
也是,人都有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秘密。
“没关系,我不给别人说。”她拍了拍他的肩,善解人意道。
陈初平没被她气死,回身抓着就要往上爬的人的腰带往下一拉,又将人拖下来。
“当时是怎么想着挡在我前面的?”
他呼吸间尤有酒气,身体泡了半天热水也暖和不少,隔着轻薄的夏衣,烙在她背上,有些烫人。
李欢迟被他壁咚在浴池边沿,心说今天好像跑不了,无奈道:“难道还能看着你被刺一剑?”
而且救他的行为更像本能反应,又不是她能自己控制的。
“以后这种事不要往前冲,我自己能解决。”刺杀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所有人都可以挡在他前面,唯独李欢迟不行,尤其是现在的她。
李欢迟哼了一声,真是不知好歹,救他一命现在反而觉得她做得不好么?
陈初平看她挺直的脊背就知道她不服气,可那些人为了杀他,旁的都是不顾的,刀啊剑啊,让别人去挡就好。
一个温软湿滑的东西从她后脖颈处划过,酥痒的感觉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欢迟,给我个孩子吧。”声音很近,就在她耳边。
她不在意他的身体,不,是完全不在意他这个人,他那么多顾虑,真是想多了。
“你不是有了吗。”李欢迟捂住自己的脖子,不知道话题怎么就转向这边了:“说,说什么胡话。”
她大概也是有些醉了,心里模模糊糊想着孙嬷嬷的话,居然对他的话并不抗拒。
“孤让他当太子好不好,我们自己的孩子。”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他就想着那么遥远以后了。
“我,你让我想想!”水汽熏得她两眼发昏,最让她害怕的是,心底有个声音在陈初平那句话以后,回答的是——好。
看她手忙脚乱跑掉,陈初平自嘲地笑了笑,又唤来宫人伺候。
回寝宫的路上,宫墙角落的暗影中浮现出一个身影。
“若再运气,难保封印不被冲破。”冯翎低声说道:“老祖宗的意思是,将她的根基废了最保险。”
“滚。”
冯翎有些委屈地撇嘴,这话又不是他说的,他一个传话的夹在中间两头挨骂,后退一步,圆润地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