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会在这里,我愣了愣,悄悄打量了一下我和他的距离,大概相隔十米左右,刚才我和安晴说的话声音并不大,他应该没有听到。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转而想到昨晚的事情,心里顿时又憋着了股气,假装没看到他,目不直视的从他身旁走过。
回到住院部六楼,我没有立即回办公室,先去了洗手间一趟。
解决完生理问题从隔间出来,我站在洗手池前看着镜中的自己,看着镜中自己那双难掩疲惫的眼睛。
犹记得大一刚开学不久,安晴从楼上摔下来摔成了植物人,而后没多久父母就在高速公路上出了车祸双双离世,那时的我说是穷途末路也不为过。
没有经济来源,家中存款也所剩无几,不久之后医院下了通牒,再不缴清安晴的住院费用就将安晴丢出医院,那时的我哪里能照顾得了一个植物人,亲戚们都在我们家出事后纷纷和我撇清了关系,无奈之下我只好托同学帮忙卖车。
计划赶不上变化,卖车最后变成了卖身,可结果总归是一样的,我拿到了钱。
那件事情我从未想过瞒着安晴,也瞒不住,那时我们家的情况就连医院里的医生都知道,我突然拿出一大笔钱来缴清欠款,很难让人不往歪处想。
我至今没有忘记,我出国读研之前安晴看着我的表情。
从那一刻起,我便知道我这辈子都抹不清了,以至到了今日我仍怕再有人得知当年那件事。
……
之后几天,安晴没有再来找过我,甚至连电话都没再打来,借钱的事就像没发生过。
我轮休那天,傅烟雨提着大包小包来我公寓找我。
我瞥了眼她提来的零食饮料,望着她狗腿的笑脸,忍不住挑了挑眉,“几天不见,你发横财了?”
平时想从傅烟雨身上拿一块钱买矿泉水都就像从铁公鸡身上拔毛似的,今天突然给我送来这么多零食,还是进口的昂贵货,难免让我惊讶。
傅烟雨垮了脸,“发什么横财啊,我都快发疯了。”
没等我问,傅烟雨自顾自的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告诉我。
原来那天晚上傅烟雨炒了酒吧老板鱿鱼之后,思来想去还是舍不得那八九天的工资,可当初入职时签了合同说好至少做够十五天才能结工资走人的,于是傅烟雨灰溜溜的回了酒吧。
只不过没说两句话,就让人轰出来了。
轰她出去的理由很简单,傅烟雨揍了人家酒吧老板。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傅烟雨,“要是我,我会拿扫把打你一顿,再让你离开。”
人家没对傅烟雨动手,只是赶她走,真的已经仁至义尽了。
傅烟雨愤愤的瞪了我一眼,“我不管,你要陪我去找工作,不然我就赖在你这里不走了!”
我拆开她买来的零食,丢了一片薯片进嘴里,没有理她。
傅烟雨安静了一小会儿,不知道又想到要怎么作妖,突然朝我扑了过来,“雨知,你们医院的食堂还招人吗,我去扫地刷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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