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大理寺,姜青隐捏着柳怀维的所在之地踏上马车。
天气阴晴不定,回到姜府时雪似是又下得大了些。
用过午饭,姜青隐手捧暖炉站于走廊下望着大雪,近日天色多有不定,空中的雪似是又下得大了些。
寒风拂过时,少女嫩白的脸颊泛起一抹红晕,面上虽疤痕未消可却难掩清丽美貌。
这时,寒露急匆匆跑进来:“小姐不好了。”
“怎么了,可是顾家那边出差池了。”
“不是,小姐。”,寒露面露难色:“是您,现在京城到处在传您与二公子之间......”
姜青隐蹙眉:“我与阿焰怎么了?”
“说您与顾长晏和离是为了要嫁给二公子,还说您跟二公子去面见三皇子,在阳华殿彻夜长谈,是为了庆祝得到各自心中属意之人。”
“什么?”
姜青隐眉宇蹙起,只觉这传言可笑至极。
下一瞬,姜青隐又想起昨夜那卫颐苏在用膳时所说的话,他说宋焰与她一条心。
姜青隐恍然,怪不得昨日卫颐苏非要留下她与阿焰共同用膳,那个时候她就感觉不妙,原来竟是打的这个主意。
姜青隐心中生出一丝松懈,倘若那卫颐苏不杀她只是造她谣言还好办些。
眼下他与顾家的三日之期还有两日,只望不要出什么岔子才好。
......
侯府内下人忙前忙后,抬着各式各样的箱子进进出出。
顾侯夫人坐在亭落中,管事麼麽不停指挥着东西的摆放。
顾侯夫人一阵叹气,这些东西可价值连城,归还给那个贱人算是便宜她了。
这时顾侯下朝归来,顾侯夫人见状迎上去:“侯爷,今日怎的回来晚了。”
顾侯面色沉重,神情异常慌乱地坐下,见状顾侯夫人忙支开所有的下人。
下人散尽,顾侯夫人倒了杯热茶小心询问:“侯爷,这是怎么了。”
顾侯瞳孔一缩,看向顾侯夫人:“昨日那贱人跟宋焰一起去见卫颐苏了。”
“什么?莫非这三皇子与那贱人是一伙的。”
“应当不是一伙的,只是我询问了昨日侍奉的宫女,说是他们所去是为了三年前的案子。”
说罢,只见顾侯夫人神色震惊,手中的茶杯瞬间落地,滚烫的热茶撒了一地。
愣了许久,顾侯夫人皱眉凝重道:“他们不会查出来什么吧。”
“不知道,如果只是查卷宗自是查不出什么,只是你记不记得柳怀维,还有晏儿为何会无缘无故打姜青隐,定是晏儿发现密室被烧可能与她有关,不然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去。”
顾侯夫人恍然:“侯爷是说,姜青隐知道当年的事,还知道咱们的密室,是她在查柳怀维?”
顾侯点头:“尚未可知,但是以防万一,咱们还是想些策略,明日派几个人去清理一下。”
顾侯夫人闻言只觉心神恍惚,那贱人竟有如此心机。
“好,我派几个签了死契的。”顾侯夫人面色凝重的点头。
次日风雪虽见小,但阴云寒风不见退散,反倒让人有些湿冷。
姜青隐刚用过早膳,之前照看宋焰的两个下属便佩剑进入西苑居。
俩人上前问了个礼:“姜小姐,是宋大人派我们过来保护你的,我叫瑾朗,他叫知温。”
姜青隐起身温和一笑:“那这一路便有劳二位大人了。”
瑾朗垂眸一笑:“不敢当,姜小姐称呼我们名字便好。”
姜青隐见状轻轻点头,又吩咐寒露去通知聿风一声。
尾牙将白纱幂篱戴在姜青隐头上,以便遮住脸上疤痕。
寒露回来后,一行人才走出姜府骑马乘车出发。
那柳怀维的妻子本是跟随柳怀维在京城居住,可后来柳怀维身死,她便搬回望阳县城。
望阳县城离京城有多半日的车程,到达望阳县城时已近午后。
当年那些人中除了顾侯就只有柳怀维活了下来,如果查出柳怀维当真死得蹊跷,那当年之事也能有个进展。
望阳城中备靠青山,虽不及京城繁华,可也算是一片盛景,街道中倒也不逊京城景色。
姜青隐优先去到望阳县城自家酒楼内,好找朝掌事主管打听那柳怀维妻子的线索。
那掌声主管看到主家令牌时,满是震惊,他掌管酒楼五年,主家从未前来访过此处。
因此当姜青隐进去时,那掌事主管满是欣喜,给他们备上等厢房,领入雅间中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好酒好菜招呼上。
姜青隐见状便让他坐下,管事这才停下手中活计,拘谨地坐在姜青隐对面。
“您是王管事吧,近几年掌管酒楼辛苦了,今日前来主要是寻一人,不知王管事可知道这望阳县的柳怀维,听说她的妻子搬回了望阳县,恰巧我寻她有些事想要问。”
王管事有些惊异,细声询问道。
“这柳怀维的妻子王氏在柳怀维死后就疯了,整日风言风语的,如今全靠家中独女柳亭儿支撑,不知小姐问她可是有何事,若是有需要的在下定知无不言。”
闻言姜青隐与尾牙寒露相视一眼。
姜青隐沉思片刻,询问:“那不知这王氏与她的女儿现居何处?”
王管事笑道:“她们就在县城内的望水巷,要不用过午饭小人带小姐与诸位一同过去。”
姜青隐点头应下:“有劳王管事了。”
用过午膳,姜青隐跟随王管事驱车来到那王氏所在的巷子中。
那条巷子不甚起眼,人丁来往较于外面的街道少之又少,巷子内虽地界宽广,可院落人家看起来却极少。
走到一处稍显精致的院子门前,墙侧处写着,此处极滑,小心步行。
王管家指着大门道:“小姐,这就是王氏的院子,柳怀维就是在这门外摔死的,当时是王氏亲眼所见,兴许是受不了刺激,从那以后人便疯了。”
宋焰的两个下属也上前查看发出疑问:“这是泥石砖,表面如此粗糙,应该不至于人会摔倒致死才是。”
姜青隐也疑惑,按那柳氏所说,柳怀维应是在顾家喝的酒,即使是买人驱驾的马车,半日时间酒早也醒了。
“王管事,不知这柳怀维出事时,那日可曾下雨下雪?”
王管事摇头:“没有,正秋之季虽多雨,可那日却是一个大好的天,我记得很清楚。”
姜青隐点头,遂叫寒露去敲门。
门敲响许久,才有一个女声传出来:“谁啊。”
门打开,只见一个身穿素衣约莫十六七的女子探出身子。
见门外面孔陌生时,女子眼中略带谨慎:“王老板?这几位是?”
王管家介绍:“亭儿,这是我家酒楼的主家,今日找你们有些事。”
柳亭儿惊异:“你们是顾家之人?顾家之人拒不迎客。”
姜青隐上前温和一笑:“柳姑娘,你误会了,我们不是顾家之人,此次来虽有唐突,但我们有要事相问,不知柳姑娘可方便?”
柳亭儿又谨慎地看向王管事,王管事笑着解释:“亭儿,我们主家却不是什么所谓顾家,而是京城有名的富商姜家。”
听到不是顾家之人柳亭儿适才放松了些警惕,遂面露和色:“什么事啊,外面冷,要不进来吧。”
姜青隐微微颔首:“多谢。”
进入院内,空中雪虽未停,可这院中并未有太多积雪,可见是每日打扫。
屋内的摆设也干净整洁,想必这柳亭儿也并未因家逢变故而自暴自弃。
柳亭儿为每位倒了茶水坐下询问道:“不知各位前来是有何事,可也是为了我阿爹的事?”
姜青隐微诧,莫非先前还有人来过?
不过这柳亭儿倒是颇为机灵,方才见门外的提示语,应是个温和良善的,兴许也好说话。
姜青隐眉眼弯起:“柳姑娘甚是聪颖,不瞒柳姑娘,此次贸然前来虽有些失礼,但我们的确正是想问令父一事,不知令父生前可是爱酗酒之人。”
只见柳亭儿闻言眼中一惊,眸光闪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