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玖说完这句话后,空气似乎凝了下来,顾景行全身上下泛起了浓浓的酸楚,过了半天方才开口:“我们三人自幼一起长大,一起入学练武,作为他的长姐,无论什么事,你总是最护着他的,他中了毒,你去安慰他,我能理解的。”鴵
“我和他并非血缘至亲,刚才你看到的也并非是你能理解的那般,你又何必执着呢?”
安玖直截了当的拆穿顾景行不想面对的真相。
顾景行只觉的口中腥甜,眼底染着火焰,他将满腔的激动情绪压下,红着眼睛,手攥的极紧,哑声道:“玖儿,就算你忍心与我和离,也要考虑考虑下我们的孩子,你忍心他一出生就没自己的亲生爹爹在身边嘛”。
“孩子是你的?”安玖有些吃惊,她一直以为孩子是祈烨的。
顾景行感觉心中泛苦,却不得不孤注一掷,他在赌,赌那唯一的可能性,他深知安玖自小就失去了双亲,所以比任何人都更加看重亲情伦理。
他点了点头,“我是在我们大婚后的第二日才被皇上调离永安城的”。
顾景行的话让安玖怔忡了片刻,如果有一天她完成任务离开这个世界,能对孩子好的只能是孩子的生父。鴵
趁安玖还在迟疑中,顾景行抿了抿唇,声音苦涩异常:“玖儿,若是你定要与我和离,那可不可以等孩子生下来再说,等孩子有了名正言顺的身份后,我会遵循你的想法。”
顾景行和安玖一同长大,后来又一起扶持祈烨登上帝位,自然是深知她脾性的,虽然安玖失忆了,性格却是没变,如以往那般杀伐果决,这个未出生的孩子拖住她一时的步伐已算极限,可若想用这个孩子来要挟她妥协则是万万不能的。
“何况现在皇上中了毒,我们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找到解药”
“好”,安玖点了点头,既然决定留下这个孩子,安玖就会为他负责,一旦任务完成后,她不确定是不是会立刻离开这个世界,而把这个孩子交给自己的亲生父亲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祈烨手上的毒确实刻不容缓,安玖没有再纠结和离一事。
“明天,我们三人启程去千顶山吧”,安玖面色微沉,她还想到一个比较棘手的事——生死蛊,万一祈烨有个不测,这顾景行也是跑不掉的。
顾景行看了一眼安玖,知道她已经做了决定,便不再劝,浅浅笑了笑:“那我去准备一下,你早点休息。”鴵
“好”安玖也回了他一个浅浅的笑。
快要走出房门时,顾景行回头看了眼沉浸于思考中的安玖,他抿了抿唇,眼神深邃而晦暗。
夜色渐浓,屋中已掌了灯,跳动的烛火成了屋中唯一的光亮,而他的阿姐还没回来。
祈烨盯着紧闭的屋门,嘴角微微勾起了弧度,眼神却幽冷偏执,眼角甚至染上了微微的血色,这顾景行不愧是上一世叛了大周的人。
气运之主?那又如何!
他的阿姐是属于他的,谁也别想抢走,就连老天也不可以!
“不行,千顶山那危机四伏的,你们其中一个怀着身子,一个又中了毒,我怎么能不跟着去!”伏绯坐在安玖身边瞪着她,本是妩媚多情的双眸里带着凶光。鴵
“哼,你要是敢撇下我,我就给你下一种不能离开我七步之内的蛊。”
“呵,你要是真有那种蛊,早就下给铭夏了吧”,安玖扬唇一笑,调侃道。
伏绯不说话,撇过脸不理她。
“好啦,我知道你担心我的安危,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安玖伸手扯了扯伏绯的袖子哄道。
“你不是自称女神医吗?偶尔也得去悬壶济世吧,淮江城这次的瘟疫很重,那里真的很需要你。”
“我可不想为了那名声去悬壶济世,连你都帮不了,我做什么女神医”。
“谁说你帮不了我,淮江城这场瘟疫可不简单。大灾之后有大疫,我早就让还在淮江城的江寒远注意防治疫情了,可这瘟疫不仅爆发了,还又急又凶,又是在处理了赫庆王这么个节骨眼上…”,安玖眼神微暗,朝堂上的人还真是一个个的不让人省心。鴵
安玖的话让伏绯的面色微变:“你是说这次的瘟疫有人为?”
“嗯”,安玖眸中的暗色渐深,“而且我感觉景妍就在淮江城”。
听安玖提到祈葵,伏绯神情一怔,她看了眼安玖,沉吟道:“好,我去淮江城,不过,你一定要小心南蛮的九王爷伏卢驰高,那千顶山位于他南苑的私人围猎场中,这个时节他一般都在那。”
“你做了什么?能让他恨不得把你大卸八块!”安玖玩味地勾起了唇。
能让对方如此记恨,伏绯这般避而不谈的事一定很有趣。
伏绯的脸色突然变得复杂起来,见安玖一直盯着她,叹了口气,娇媚的小脸上染上了薄怒:“我去千顶山游历的时候,曾救治过那伏卢驰高的爱子,他不思报恩,竟然还惦记本姑娘的美貌,本姑娘只好给他下了药,让他…”
说到这,伏绯的脸色变得极不自然起来,她贴近安玖的耳朵悄悄说出她做的事。鴵
“哈哈”,待伏绯讲完,安玖不禁大笑起来。“你做的真是太好了,真的,不过还是不够狠,我要是你,就彻底废了他。”
伏绯瞥了眼安玖,将一个淡黄色的小玉葫放在了桌子上:“如果那雪蚕实在是不好找,你就装作成神医,告诉他是为了家人,特地来此找寻珍草异宝的,他若知道你能治好他中的毒,别说雪蚕了,就算是天灵地宝,他肯定也会竭尽所能帮你找的。”
“那你舍得就这么放过他?”安玖拿起桌子上的小玉葫,看了眼伏绯,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