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沈霁寒
简介:“绵绵,你不怕吗?”听到她的话,周婷低下头,看着她,好奇问道。“不怕。”宋南枝摇摇头,“娘亲说,菩萨会保护世人,也会保护绵绵。”虽然她也不知道,世人究竟是谁。但是娘亲说过的话,必然是没错的。姜老夫人转过头,对周婷吩咐道:“把绵绵放下,然后你们都随我进去拜一拜。”听得这话,宋南枝也扭了两下身子,想要下去。等在地上站稳了,她才上前,牵起了姜老夫人的手,“外祖母,绵绵牵着你。”“好,绵绵真是个好孩子。”姜老夫人笑笑,同她一起,跨进了大殿。
就在宋南枝猜测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时,忽然马车帘被人给掀开,下一刻,她只觉得自己好像转了一个圈,就坐在了旁边。
回过神来,爹爹的怀中,已经抱着一个漂亮的小哥哥。
小哥哥不过只有七岁左右的年纪,生得倒是好看,就是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总是显得有些独特,尤其是身上的紫色长衫,硬生生的被他用两根带子束住了袖口,显得利落却又不拘小节。
“宋伯父,你要救救我呀,我爹要打死我!”
那小哥哥刚进马车里,就开始喊道。
外面,又传来两声训斥:“裴君行,你这兔崽子,赶紧给我滚出来!”
那声音洪亮得好似打雷,吓得宋南枝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听着这番动静,宋远山只是无奈的摇摇头,才问道:“你又惹你爹娘生气了?”
“怎么会?我可是全京城,哦,不对,全天下最听话的儿子,怎么就惹得他们生气了?是他们太过小肚鸡肠,不像宋伯父你,宽宏大量。”
裴君行仰起头,双手捧着下巴,笑得一脸谄媚。
说完这话,他才注意到旁边的宋南枝,又盯着她看了两眼,才道:“嚯,好漂亮的妹妹。小妹妹叫什么名字,告诉哥哥,哥哥给你买糖吃。”
“你这小子,我的女儿你也敢无礼。”宋远山扯了一下裴君行那乱糟糟的头发,才道:“这是绵绵,我的小女儿。”
“绵绵,名字真好听。”裴君行伸出手,看向宋南枝,“绵绵,以后我就是你的君行哥哥了。”
“裴君行,你还躲在马车里不出来是吧?再不出来,你娘就来了。”
外头,喊他的声音又大了一些。
宋远山不再理会裴君行,而是抱起宋南枝,走出了马车。
马车前,站着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身材高大魁梧,看着倒是叫人从心里生出些许的恐惧来。
在他的身上,同样有一种旁人没有的气质,那种气质和宋远山很是相似,那是经过战场厮杀之后,沉淀下来的肃杀,让人胆战心惊的嗜血之气。
此人便是东耀国的将军裴定江,当年和宋远山一同参军,又是一同经历过生死的好友。
而先前闯进马车的那个小哥哥,就是裴定江的独子,裴君行。
“这么大声做什么,若是吓到我的女儿,我可不会放过你。”
宋远山抱着宋南枝,看向他,佯装生气的说道。
“就是,绵绵妹妹这么小,若是吓到了,看你怎么和宋伯父交代。”
裴君行现在也是找到了靠山,躲在宋远山的身后,颇有几分狐假虎威的气势。
“那是我妹妹。”
后面的马车里,宋南风和宋南意也听到了动静,下了马车。
姐弟两人走到裴定江面前,行了礼。
然后,宋南风才又转身,和裴君行扭在一起去了。
裴定江看着姐妹三人,眉眼之间都有几分相似,眼神中闪过片刻的惊讶,但很快便冷静下来。
他走到宋远山面前,盯着宋南枝瞧了许久,才激动的问道:“大哥,这就是当年嫂子怀的那个孩子?”
“正是,她叫绵绵。”
宋远山点点头。
“前些日子,听说你突然离开京城,想来就是为了去找她们母女吧。”裴定江看着宋南枝,同样也是满眼的喜欢,“这孩子生得真好看,和嫂子真像。”
“是啊,可惜,我只带回了绵绵,阿妩她……”宋远山又叹息了一声,才对宋南枝说道:“绵绵,这是裴叔叔。”
“裴叔叔好。”
宋南枝并没有表现出半点儿的害怕,反而乖巧的摆着手,笑得眉眼弯弯。
“好,好,大哥,不管怎么说,将绵绵给找回来了,就是一件天大的喜事。”裴定江往身后退了一步,才继续道:“大哥既然已经到了家门口,不如进去喝杯茶。”
“改日吧,绵绵今儿累了一天,我先带她回府歇息。”
宋远山看了一眼自己怀中的女儿,已经有了倦意,便道。
听得这话,裴定江也知道,他这个大哥,究竟有多在意女儿,也只是笑笑,道:“也好,改日咱们找到兄弟们,好好的聚上一聚。”
“好。”
到底是多年的兄弟,两人之间并没有说什么客套话,只是互相约定了一句,便各自散了。
宋远山抱着宋南枝,重新回了马车里。
身后,被自家爹爹禁锢着的裴君行,还是不死心,又大声的喊道:“绵绵妹妹,你莫要忘了我呀,我是你的君行哥哥!”
宋南枝趴在自家爹爹的肩膀上,露出半张脸来,看着身后被揪住耳朵的裴君行,抿着嘴儿,浅浅的笑了。
这个小哥哥,好像比哥哥更像是野猴子呢。
“妹妹,你别听他胡说,你哥哥是我,宋南风!宋南风才是你的哥哥!”
宋南风听到裴君行的话,急得不行,赶忙挥着手,想要吸引宋南枝的注意。
裴君行一看就是个不靠谱的,他才不能让他接近妹妹!
……
另一边。
姜老夫人在得知宋南枝能弄到那奇怪的神水之后,日思夜想,终究还是不放心,便直接派人去定北侯府,将宋南枝接着,同她一起去了一趟护国寺。
那护国寺就建在京城西郊的静惠山上,属于一座皇家寺院,历任住持都是得道高僧,尤其是现任的住持圆觉大师,更是一双慧眼能窥透世间万物。
便是当今太后和皇上,在遇到不能思量清楚的事情,也会请他入宫。
马车刚行至护国寺门口,众人从马车里出来,就可以瞧见那寺庙当中升起的青烟袅袅。
诵经声更是空灵深远,像是能穿透人的灵魂。
宋南枝被周婷抱在怀里,好奇瞧着眼前的一切。
从山门外,一直到大殿门口,所有的一切,对于宋南枝而言,都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好漂亮的大庙呀!”
她感叹道。
在乡下的时候,她见过那些修在山上的庙宇,比这里的庙小多了。
每年总有几次,李家婶子会带着她和娘亲,一起去庙里。
她还记得庙里的那个老师傅,笑起来很慈祥,每次都会给她吃果子。
“绵绵,你不怕吗?”
听到她的话,周婷低下头,看着她,好奇问道。
“不怕。”宋南枝摇摇头,“娘亲说,菩萨会保护世人,也会保护绵绵。”
虽然她也不知道,世人究竟是谁。
但是娘亲说过的话,必然是没错的。
姜老夫人转过头,对周婷吩咐道:“把绵绵放下,然后你们都随我进去拜一拜。”
听得这话,宋南枝也扭了两下身子,想要下去。
等在地上站稳了,她才上前,牵起了姜老夫人的手,“外祖母,绵绵牵着你。”
“好,绵绵真是个好孩子。”
姜老夫人笑笑,同她一起,跨进了大殿。
大殿正中,是一尊金身佛像,眉眼半阖,睥睨众生,宝相庄严,不可直视。
姜老夫人上前,跪在那尊佛像前,虔诚的叩拜,双手合十,在心里默默诉说着自己的心愿。
宋南枝也跪在她的身边,只是她并没有许愿,只是好奇的仰着头,看着那尊眉眼慈祥的佛像。
“绵绵,你也拜拜菩萨,让菩萨保佑你。”姜老夫人对她说道。
宋南枝虽然有些不明白,但还是按照她说的做了。
祖孙俩拜过了菩萨,周婷她们才能上前,也进行参拜。
待所有人都拜过了,姜老夫人又带着大家,去殿外布施。
而宋南枝对布施的事情并不感兴趣,能吸引她注意的,是旁边那个求平安符的摊位。
每一道平安符下,都坠着一个花纹繁复的平安结。
“绵绵喜欢那些平安符?”
周婷见她一直朝那边看着,便又问道。
“二舅母,那是什么?”
宋南枝好奇。
那些东西真好看呀,要是带回去,姐姐和哥哥一定喜欢。
“那是平安符,乞求家人平安的。带上平安符,就能让家人平安康健了。”
周婷解释道。
一听到可以让家人平安,宋南枝顿时来了兴致,伸出小手朝着那边一指,便道:“二舅母,绵绵想要那个。”
“好,我带你去。”
周婷同姜老夫人说了之后,便带着宋南枝,去了那求平安符的摊位前。
看守摊位的,是一个中年和尚。
看见宋南枝,他笑着问道:“小施主,你也要给家人求平安吗?”
“是呀,是呀。”
宋南枝听到平安两个字,顿时明白自己是来对了,赶忙点头回答道。
“那你是要给谁求平安?”
和尚见她年纪虽小,但口齿清楚,便又问道。
“唔……三舅舅,爹爹,外祖母,哥哥姐姐,大舅舅二舅舅小舅舅,大舅母二舅母小舅母,还有三个表哥,还有……”
宋南枝站在摊位前,认真的扒拉着自己的手指,计算道。
听到她说了一大串,和尚更是惊讶得睁大双眼。
这小施主,莫不是要将这摊位上的平安符全都给求去?
“小施主,佛曰心诚则灵,倘若你只能给一人求,你该如何选择?”
和尚看着她,又问道。
“为什么只能给一个人求平安呀?,绵绵有很多家人,绵绵希望他们都平安。”
宋南枝有些不解。
“佛曰,不可说。小施主想好,要给谁求平安了吗?”
和尚笑着,又问道。
……
等众人布施完了,一个小沙弥,才突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阿弥陀佛。”
一声略显稚嫩的声音响起,听得这声音,姜老夫人又双手合十,朝着小沙弥拜了拜。
“姜老夫人,师父已经等候多时了。”
小沙弥还了一礼,才道。
听到小沙弥这样说,姜老夫人又转过头去,看向了身后的众人,吩咐道:“你们都在这里等着。”
然后,她才将宋南枝给牵着,跟在小沙弥的身后,朝后面的禅房去了。
等到了禅房门口,宋南枝这才见到了那位老和尚。
这圆觉大师,是一个胡须雪白的老僧,慈眉善目,颇具佛相。
“圆觉大师。”
姜老夫人上前,双手合十,朝着老和尚拜了拜。
宋南枝见外祖母在拜他,也赶紧跟着拜了,但她没有听见外祖母喊的是什么,只是看着他那雪白的胡须,下意识喊了一声老爷爷好。
软糯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这安静的禅房里面,实在显得有些突兀。
圆觉大师低下头,看向了她。
“大师,我今日前来,便是为了我这小外孙女儿。”
姜老夫人适时开口。
闻言,圆觉大师依旧还是盯着宋南枝,又过了好一会子,才赶忙闭眼,念了一句佛号。
见得他这般反应,姜老夫人心里顿时一紧,又追问道:“大师,我这外孙女儿,她……”
圆觉大师没有说话,只是朝着宋南枝招了招手。
见到他的动作,宋南枝也乖乖的上前,抬起头,看着他。
圆觉大师伸手,覆在宋南枝的头顶,片刻之后,他才收回自己的手,微微叹了一口气。
“姜老夫人莫太过担忧,上苑出凤凰,百鸟必来朝。世间之事,皆有定数,以致将来如何,不过顺应天命。”
圆觉大师的一番话,说得实在晦涩。
姜老夫人听了,垂眸认真思量片刻,才道:“如此说来,她……”
“凤凰涅槃,必然不同寻常,至于她的奇遇,也是顺应天命。姜老夫人大可放心,小小姐身边,自有守护之人,足以护她周全。”
圆觉大师终究还是将事情说得更为明白。
“敢问大师,那守护之人,是谁?”
即便有了圆觉大师的这番话,姜老夫人到底还是不能完全放心。
“不可说,不能说。”
圆觉大师念了一声佛号,然后,才又会将双眼紧闭,不再多言。
小沙弥见状,才道:“姜老夫人,还请回吧。”
“多谢大师。”
姜老夫人又带着宋南枝,朝他行了礼,然后,走了出去。
整个过程中,宋南枝都不明白,那位老爷爷和外祖母说的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直到卜卜突然惊呼了一声,【这老和尚,倒是有些本事。】
【卜卜,方才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呀?他们是在说我吗?】
宋南枝也好奇的问了卜卜。
在她眼里,卜卜就像是一个神仙,好像没有它不知道的事情。
【对呀,他们说的就是你。】卜卜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还是有些不明白,又嘀咕道:【这老和尚,怎么好像是知道我的存在一般。难道真有那种能掐会算的人类?】
【所以,那个老爷爷也能看见卜卜吗?】
宋南枝又问道。
【不能吧,我就是一段脑电波,他不可能看见的。】
卜卜依旧是一副想不明白的模样,在地上不停的滚来滚去。
宋南枝没有再和他多说什么,回过神来,已经被带出了禅房。
门口,冯玉婉和周婷她们,都带着人在等着。
见到两人出来,才赶忙迎上前。
“娘,圆觉大师说了些什么?咱们家绵绵……”
周婷看向姜老夫人,试探着问道。
她们的心里都清楚,方才姜老夫人只带了绵绵进去,那必然是为了绵绵,所以才来找圆觉大师。
“咱们家绵绵福泽深厚,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姜老夫人终究还是没有将圆觉大师方才的那些话给说出来,只是随意找了个借口,便将这件事给搪塞了过去。
有当今太后的经历在前,她并不希望,绵绵将来也会步了她的后尘。
至于那所谓的凤凰命,她更是不想让她承担。
深宫岁月漫长,帝王之家,多是薄情寡义,她不希望绵绵还会受这样的苦。
更不必说,若被其他人知道,绵绵是凤凰命,究竟会带来什么样的麻烦。
“我也相信,咱们家绵绵,一定是一个极有福气的。”
冯玉婉虽然不太相信,圆觉大师和她们在里头说了那么久的话,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结果,但她还是没有多过问。
在见过圆觉大师后,众人并没有在护国寺耽搁,直接便又回了姜府。
马车浩浩荡荡的才拐进巷口,到了姜府门前,众人就被那停在姜府门口的一辆马车,直接吸引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