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忱像是被她激怒了,一把抓住了她纤细的后颈,逼着她睁开了眼睛,脸色阴沉沉的几乎要沁出墨汁来:“陆晚,你还是不记得自己现在的身份,再敢挑衅朕,这辈子都别想去滇南。”
他将人推倒在床榻上,转身欲走,衣摆却被一扯。
他脚步一顿,循着料子绷起的角度看了过去,就见衣摆另一端正被陆晚捏在手里。
他突兀地愣住了。
陆晚也怔了怔,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抓住秦忱衣角的,大概她刚才真的被吓到了,哪怕这份突如其来的惊惧是秦忱带给她的,她却仍旧下意识地向他寻求了安慰。
“对不起……”
她僵硬地松开手,任由那衣摆自指尖滑落。
秦忱也没再追究,抬脚就往外走,却又在门口顿住了脚,半晌语气硬邦邦地开口:“过来暖床。”
陆晚怔了许久才应了一声。
深更半夜,宫人们也都歇下了,陆晚随意披了件衣裳就跟在秦忱身后去了正殿。
蔡添喜看见她这个时候过来略有些惊讶,以往她都是这个时辰离开的。
陆晚却不好解释,只点点头算是行礼,便亦步亦趋地跟着秦忱进了内殿,动作熟练的服侍他洗漱更衣。
以往这些活计她都是不会做的,可进宫后不过半个月就被宫规逼着学会了。
那段时间因为秦忱的示意,她几乎每日都要挨戒尺,掌心的肿胀几个月才消下去。
秦忱全程一言不发,大约还在为她算计萧宝宝的事生气,陆晚也不想去触他霉头,刚才的惊吓让她现在都有些回不过神来,万一再说错了话,她怕没心力去找补。
可即便不开口,兑热水的时候,她也仍旧因为神思不属烫了自己一下,但今时不同往日,她已经不会因为这些小伤喊疼了。
秦忱自己去换了衣裳,她便先一步爬上了龙床,这床榻她睡了不知道多少次,却还是头一回在三更之后还呆在这里。
她搓了搓冰凉的手脚,有些茫然地想,幸亏现在刚到初秋,天气还是暖的,不然等到了冬天,她这样的身体怕是暖不了这被子了,不过今年冬天,秦忱应该也用不到她了。
薄被忽然被掀开一角,秦忱挤了进来,他年轻,火气旺,冬天身上都热烘烘的,何况是现在。
所以哪怕并没有肌肤相贴,陆晚还是在一瞬间察觉到了温暖。
但秦忱仍旧不理她,散发着和他体温截然相反的凉意。
值夜的内侍来熄了灯,周遭黑了下来,身边人的呼吸也逐渐平稳,陆晚僵了许久,还是犹犹豫豫地靠近了些,轻轻地将脸贴在了秦忱肩膀上。
难得一宿安眠,虽然第二天仍旧醒得早,陆晚身上却十分舒服,只是秦忱却不大好,一脑门的汗。
陆晚刚要给他擦一擦就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了他怀里,对方的两条胳膊还环在了她腰上,怪不得把人热成这样。
还好人没醒,不然大约要把她踹下去了。
她庆幸一句,小心翼翼地从他怀里退了出去,轻手轻脚的备好了衣冠,不多时蔡添喜在外头说话,她才轻声喊了一句:“皇上,该起了。”
秦忱却似乎睡得格外沉些,被陆晚轻声细语地喊了好几声才睁开眼睛,语气却十分恶劣:“听见了。”
他区别对待也不是一回两回了,陆晚也没在意,仍旧服侍他换好了衣裳送他出了门才回了偏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