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年瞥他一眼，轻易地察觉卫二眼神与先前有了明显的变化，仿佛空旷无垠的原野，隐约在搭建屋子的框架。
“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他给秦羽敲了五十万两都没吱一声。
卫明诚一脸死气沉沉来到秦羽桌前侧边，神色为难又尴尬，而态度非常恭谨，揖礼道：“秦大小姐，那个，就是……”
秦羽玩味地看着卫明诚，没想为难他这位财神爷，“让我猜猜。”
卫明诚闻着怡人的芬芳，丰唇不由自主地逸出笑意，竟带着一丝不自知的羞赧：“您请。”
秦羽看了看他胸襟，不似揣着大叠银票的样子，身边也没随从，更兼言辞闪烁，不外乎是银票变银子想为难她而已，现在得知她身份地位乃是他高不可攀的存在，是以左右为难。
“真金白银也没关系，只是我有个不情之请。”
卫明诚发现自己很想抬头看她，然而于礼不合，微吸口气，绷紧神情严肃地道：“请说。”
秦羽敲了敲桌子：“我们大概一个时辰后方能离开左相府，到时你帮我把银子送到钱庄，我直接把银子存起来可行？”
卫明诚爽快答应：“谨遵大小姐之意。”
京城最大的钱庄正是卫家经营，有这五十万两周转，资金更加充足。
秦羽又压低声音问：“是不是很失望？”
无论是她要报仇或是拯救陆家，还是想往上爬，卫家兄弟都是一个必不可少的助力，历史验证过的可用之人，能用则用。若落入敌手，杀。
“什么？”卫明诚反应慢了一拍，但很快意会，说出一了句令秦羽刮目相看的话：“您位于高处，自然比我失望的好。”
在前世执政的十二年，秦羽见过卫明诚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都是社稷生出祸事，皆与银子相关。在她眼中，他向来只是一个皇商，朝廷的走狗，若他不识趣，另外有人随时可以替代。
他们之间没有私情。
她认为他与陆锦年在少年时定有私交，可是现在看来，陆锦年并不把他当回事。
然而冲他这句话，秦羽不仅要捞卫家的银子，更要捞卫家的人，因为前世她死的时，卫明诚还没给卫家传承香火，外间传闻他断袖。
他不会心悦齐衡还是陆锦年吧，要是如此，也藏得太深了。
“你兄长很快无罪释放，我猜他会致仕，还将继续行商，不如你来帮我成立一家商行，出来单干？”
她实在太需要能帮她钱生钱的人了，以前有陆锦年搞银子给她花，给大楚的军队花，现在他是他自己的，还可能是别人的，她需要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势力。
卫明城在昨日对秦羽居高临下的嘲讽带来的愧疚，以及今日形势逆转自己身份反而变得卑微的双重折磨下，几乎没有迟疑就答应了：“好。”
他早就有独自闯荡的心思，只因兄长入仕才作罢，秦羽说得非常有道理，兄长肯定不会继续做官，致仕后还将接手家业，他能证明自己的唯一途径自己就是出来单干创业，拿着秦羽的五十万两银子起家，自然比白手容易。
陆锦年突然有点口干，啜了口温热的茶，压下了内心突然的不适，接着听到秦羽给卫明诚下套。
“你可以入股，若暂时没有那么多银子，那我给你分红，按每年纯利润的两成分给你，全权给你打理。另外薪酬每月五百两，吃住全包，你可以回去考虑考虑，三日后给我答复。”
“我现在就能答应您，明日我上门拜访，再谈合作的细节您看可好？”
“我就欣赏你这种有魄力敢闯敢干的人。”秦羽端起茶杯，敬卫明诚：“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她这话音量故意稍稍提高了些，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但其它人明面上没什么表示，只有对面刘雪娇小动作频繁。
刘雪娇连忙凑近秦玉青道：“青姐儿，你得把璋哥哥看好了，你看这秦羽真真狐狸精转世，一个照面把那个卫家的小子迷得七荤八素，已经在谈合作了。虽然我听说卫二不如卫大聪明沉稳，可是卫二长得好看啊。”
秦玉青并不担心秦羽会主动勾搭齐璋，而且齐璋见过秦羽两回，根本也看不上她，然而现在情况有变，给刘雪娇这一嚷嚷，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危机感。
没错，绝对不能让璋郎跟秦羽碰面！
“娇娇你多虑了，我长姐不是这种人，而且我对郎君也有信心。”
刘雪娇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急得不行，“哎呀，你以前那么精明的人，怎么现在脑子不灵光了，她分明是要报复你，最好的方法难道不是抢走璋哥哥吗！”
一言惊醒梦中人！
秦玉青脸色发白，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那怎么办？”
刘雪娇嘿嘿笑道：“等璋哥哥回来，好好哄哄他，赶紧成亲。”
秦玉青羞红了脸，净是小女儿娇态。
刘雪娇和秦玉青相处很舒服，她的美让人舒适，不似秦羽带一股子可怕的攻击性，多看一眼仿佛都会给灼伤似的。她的想法也非常简单，等秦玉青成了怀王世子妃，地位会截然不同，到时她们强强联手，还怕收拾不了秦羽？
让她也发配充军去！
“要我说京城的男人论相貌排个五强，肯定是陆世子首屈一指，只是二三四五不好排呀，我感觉卫二长得还是比齐二好看些，我兄长差点。梁家那庶子也还行，但是挤不进前五。”
秦玉青嗔道：“你惦记着冷家二娘子的男人，却是把我璋郎给忘了！”
刘雪娇连忙抱着她手臂轻轻摇晃，“哦哟哟，璋哥哥排第二好吧，可是我良心会疼的，第五吧，勉强入围前五，略略略。”
秦玉青这才笑逐颜开，她的璋郎若论相貌才情定然比不上陆锦年，可胜在地位够稳固，当初母亲让她挑选如意郎君，她也不是没思想过陆锦年，就怕他并非皇族又身处巅峰容易崩塌而已，却是便宜了冷若薇那矫揉造作的女人。
秦羽瞥了对面的刘雪娇一眼，这人一肚子坏水，偏生现在时机未到，不好动她。
至于秦玉青，已经有全盘计划对付她，倒也不在意。
她们是想利用齐璋来对付她吧？
太有意思了。
齐璋那色批。
齐衡听说卫明tຊ诚来了，绷紧脸佯装什么也没发生，来到西花厅与卫明诚碰面，兄弟俩有说不完的话题。
“你听我说，羽姐儿方才揭露姜兴父子通敌。还有，你怎么姗姗来迟？答应给羽姐儿的银子呢？你可千万得说话算话，否则凭我与羽姐儿的关系，若你背信弃义，我也很难保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