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谢淮安的话,慕太傅目光路过丝诧异。
他默了良久后沉下脸:“糟糠之妻不下堂,你想置慕家于不仁不义之地?”
谢淮安还没回答,只听慕太傅又道:“不过你也算不得云归的糟糠之妻,慕家更没有下堂妻,亡妻倒是有。”
闻言,谢淮安眸光一震。
“你既不愿再为慕家儿媳,我便为云归择一平妻,也好延续我慕家香火。”
慕太傅语气从容,似是早已做好打算。
在朝中,他和谢天阳向来不和,更不中意谢淮安。
若不是为了牵制住谢家,他怎么会牺牲慕云归的姻缘求皇上下旨赐婚。
而谢淮安终于恍悟,这场突如其来的婚事不过是皇上联合慕家,对谢家张开的网。
她攥着休书站起身,讽笑:“原来你们早就算计好了。”
想到刚刚离开的慕云归,谢淮安忍不住去想他是否也是这场阴谋的谋划人之一。
挥去这残忍的猜测,她决定找慕云归谈谈。
他若真要娶平妻,自己便做回她的将军小姐。
谢淮安寻至慕云归常去的泉音诗社。
一踏进诗社,谢淮安便见中庭里,慕云归正与一女子对饮品茗。
翩翩公子,浊世佳人,所谓天造地设说的便是他们了吧。
谢淮安僵在原地,顿觉自己和这里率粥的一切都是那么格格不入。
她不知道站了多久,才等到慕云归出来。
当看见谢淮安,慕云归脸上的温和立刻消失:“你怎么在这儿?”
谢淮安看了眼庭内面容秀美的女子,扯开嘴角:“她确实是你平妻的不二人选。”
慕云归一愣,眸光骤冷:“你胡说什么?!”
见谢淮安不语,他眉宇间凝起不耐:“谢淮安,你闹了这么多天也该够了。”
“我闹?”谢淮安苦笑反问:“只因我所有的一切都不能让你们满意,所以在你们眼中,我只是在闹?”
她失神的模样让慕云归心生烦意:“行了!你有话就直说。”
谢淮安抬眸望着他,声音清晰坚定:“我要你,当着太傅的面休了我。”
霎时,慕云归黑了脸:“早知今日,当初何必巴巴求皇上赐婚。”
谢淮安一愣。
她还没问及此事,他反倒将错先推到自己身上。
“我没有。”谢淮安辩驳道。
慕云归冷嗤:“谢家人独你在京城,赐婚前两日你又曾进宫面圣,不是你还是谁?”
那次进宫,她明明是担心爹和哥哥,所以去请缨出战。
可皇上并未应允,谁知道赐婚突至,她也猝不及防。
“我那是……”
“够了!你的说辞也只有你自己是真是假。”
慕云归扔下一句话,径直离去。
谢淮安看着他的背影,神色怅然。
许久,她才迈开腿回了太傅府。
在看到几案上的笔墨后,谢淮安提笔写下“一副黑棺夜接亲,嫁来只配做亡妻”。
将军府,书房
谢天阳正擦拭着刀,不断的咳嗽让他手连连打颤。
柳馥兰端着药走进来,一脸担忧:“爹,您大病未愈,真不能再出战了,我去求皇上……”
“不可。”谢天阳打断她,沧桑的眸中满是牵挂,“皇上对谢家早有忌惮,你冒然去求只会惹火上身,你在家好好照顾宇儿……”
他顿了顿,沉叹一声:“还有淮安,让她好好做个慕夫人,平平安安生活。”
柳馥兰眼眶一涩,却也只能含泪点点头。
柔然卷土重来,朝中无人请战,谢天阳只好重披盔甲上阵。
纵然他征战多年,可已至花甲,又重病缠身,如何抵挡的了来势汹汹的敌军。
离开书房,柳馥兰权衡再三,最后还是唤来丫鬟:“去备轿。”
丫鬟见她换了身衣裳,不觉一愣:“少夫人,您这是去哪儿?”
“太傅府,找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