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晏时
简介:云晏时不着痕迹地挪开视线,扯过被子将人紧紧包了起来。“大人,我不冷。”温容别着脑袋,生怕他把自己给闷死在被子下。云晏时勒着被角的手顿住,抿着唇看向她。温容此刻虽看不见男人神色,但他不悦的气息,毫不掩饰地往她面门上砸来。好吧,有一种冷,叫NPC觉得你冷。都是打工人,也不为难你了。见她不再挣扎,云晏时神情缓和下来,问她:“说说你的要事。”“沈家定了明日巳时起灵,鸢儿必定辰时就会过去,她年纪小,没见过多少风浪,不知人间有多少豺狼,还请大人能暗中保护她,必要时替她说说话。”
朱姨娘的这位相好谨慎得很。
云晏时的撤走后,温容他们足足等了三日,后院的小青蛇才来报信儿。
说是天灰蒙蒙亮时,马棚旁的狗洞里钻进来一个男人。
温容当即便让云晏时带人围了沈府,严防有人偷溜出来。
同时,又让沈晗鸢带着云晏时的令牌,去府衙门前击鼓鸣冤。
沈章的案子是由府衙经手的,所以最终还需得府尹出面。
有济善堂老爹和沈晗鸢的书信为凭,又将朱姨娘的相好抓了个现行儿,人赃并获,朱姨娘就是长了十张嘴也辩驳不了。
据云晏时描述,当时他带人去捉拿朱姨娘这对奸夫淫妇时,两人竟在卧房里扭打了起来,朱姨娘的哥哥上前拉偏架,却因之前被马踹断了一根肋骨,行动不便,又被朱姨娘的相好踹断了另一根肋骨。
府尹赶到时,老朱正躺在地上直哎哟。
朱姨娘当下便扑倒府尹跟前,说是有贼人入府行凶,气得她那相好破口大骂,将他们这些年蒙骗沈章私会、盘算着私吞沈府家产,以及托自己为她收购大量红参的事,全给抖落了出来。
场面精彩得堪比南曲班子年节时的戏。
朱姨娘最后被带走时,还嘱托沈老大和沈老二照看小儿子,那两人犹犹豫豫,半晌也没放出个屁来。
温容躺在竹椅上,闲适地晒着太阳。
听着沈晗鸢在云晏时陈述时加油添醋的心声,不禁摇头。
这姑娘怎么这就满足了。
“没把沈家俩兄弟一块儿送交法办,这事儿还不算完。”
温容翘着腿,轻轻碰了碰跟前沈晗鸢的脚。
沈晗鸢没说话。
到底是血亲,这些年虽貌合神离,可要她送自己的两位伯伯下大牢,她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温容也不打算逼迫她,只是问起沈章下葬一时。
明日就是定好盖棺入土的日子,沈府如今全有沈老大管理,明日送葬也定是由沈老大的子嗣来代为摔瓦起灵。
那沈晗鸢呢?
她作为沈家嫡女,却不能为自己的父亲送葬,她能接受吗?
-我明天……会去的,那日大伯二伯虽然坑害了我,但他们是相信我就是沈晗鸢的,只是送葬……没理由不让我参加。
温容屈指在案桌的一叠宣纸上轻扣三声,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NPC咋是个傻白甜。
-
子时三刻。
温容正在房内酣睡,扑通一声响后,寒风灌了进来,迎面吹得她打了个激灵。
睁开眼,仍旧是黑漆漆的一片。
这双眼睛,睁或者不睁,看不见就是看不见。
但狭窄的房间里,多了一个人的呼吸声,她还是能听见的。
双目不能视物后,其他的感官便灵敏了许多。
来人呼吸沉稳,伴随着熟悉的闻思香。
“云大人?”
她哑着嗓子试探道。
云晏时一愣,“你不是叫我子时三刻来找你吗?”
怎么她好像还挺惊讶?
起先进来见她睡着,他便有些纳闷。
这姑娘再豪放也不至于在约了男子深夜相见后,还毫无防备地呼呼大睡吧?
瞧不起谁呢?
被问到话的温容也有些懵,“我确实是托护卫大哥转达大人,明日辰时三刻去接个人到沈府……什么时候又说子时tຊ三刻了……”
“你在纸上敲了三声,不是子时三刻吗?”
纸时三刻。
温容:……
大哥你是东北人吗?
还玩谐音梗?
见温容久久没开口应答,云晏时又追问道:“我理解错了?”
温容咋舌,硬着头皮答他:“大人的理解,对于这个时代来说,还是太超前了。”
男人轻哼了一声。
还有些不高兴了。
温容伸出手,向前摸索着,“小女也是担心大人这几日太过操劳,谁知大人料事如神,竟猜到了小女确实找您有些要事。”
她试图去够云晏时,可对房间布局不算熟悉,又没有一丝光亮指引,她探着手扑了个空,心下一紧,从高床上翻了下去。
幸好云晏时眼疾手快,一把将她从床边捞了回来。
温容赤着脚,踩在云晏时的锦靴,双手紧紧环着他的腰。
狠狠吸了两口气后,温容诚恳道:“大人好腰!”
说着,还捏了捏云晏时紧致的腰身。
跟上个副本里手感差不多,真是一位自律的NPC。
“别乱摸。”
云晏时黑着脸,将人拎鸡崽儿似的拎回床上。
几番挣扎下,温容腰间的细带松了松,领口变大,借着黯淡的月光,他都能瞥见鹅黄色的心衣。
云晏时不着痕迹地挪开视线,扯过被子将人紧紧包了起来。
“大人,我不冷。”
温容别着脑袋,生怕他把自己给闷死在被子下。
云晏时勒着被角的手顿住,抿着唇看向她。
温容此刻虽看不见男人神色,但他不悦的气息,毫不掩饰地往她面门上砸来。
好吧,有一种冷,叫NPC觉得你冷。
都是打工人,也不为难你了。
见她不再挣扎,云晏时神情缓和下来,问她:“说说你的要事。”
“沈家定了明日巳时起灵,鸢儿必定辰时就会过去,她年纪小,没见过多少风浪,不知人间有多少豺狼,还请大人能暗中保护她,必要时替她说说话。”
“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她是借尸还魂的沈晗鸢,沈家若执意不认她,即便是我出面,也改变不了结局。”
温容笑的狡黠,“大人无须担心,有时候,比证据更有用的是人心。”
人心?
哪些人的心?
云晏时居高临下看着床上仰着头的人儿,他时常觉得自己能看透她耍的那些小聪明,可又总是不断为她的小聪明感到惊喜。
看她成竹在胸的模样,云晏时摇了摇头。
罢了,就听她的吧。
“你明日不去沈府?”
温容沉吟片刻,“能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也用不上我,我就不去添乱了。”
“早些休息。”
云晏时没再多说,留下这句话,便一溜烟从窗户飞了出去。
来去匆匆。
温容费力从被子里挣脱出来,摸了摸手中的鎏金腰牌。
凹凸的纹路中,能识别出三个字——不良人。
这是个官职,专司侦缉抓捕以及一些秘密任务,直属皇帝。
摩挲着残存着云晏时体温的腰牌,温容眉间动了动。
跟上一个副本一样,还是那么好骗。
-
次日辰时。
就如温容推测的一般,沈晗鸢没有惊动济善堂任何人,独自来到沈府。
云晏时带了两个护卫隐在暗处。
眼看着沈晗鸢进去了一盏茶的时间,其中一个护卫不由开口,“莫不是他们认下了沈家姑娘?”
话音刚落,沈府的大门便被打开。
瘦小的姑娘被推了出来,摔倒在世界上,先前伤了的额角又一次磕破。
她哭得泣不成声,爬着往府内去。
沈老大穿着一身素衣孝服,满脸的凶神恶煞,指着地上苦苦哀求的少女,不耐烦道:“哪来儿的骗子,谁不知我那苦命的侄女儿早已香消玉殒,你拿着封伪造字迹的书信,就想证明你是我沈家金尊玉贵的小姐,好大的狗胆!”
沈老二跟在后头看戏,也不上前搭腔,只有沈老大的媳妇儿往人前一站,招呼着赶早集的百姓,“大伙儿快来看看,这个损阴德的小贱人,黑了良心来冒充鸢儿,还说什么借尸还魂!哪有这样荒唐的事!若是信了她,那岂不猫儿狗儿都能说是我们沈家借尸还魂的血亲!”
有些百姓驻足围观,交头接耳讨论起来,声音不大,只是看向沈晗鸢的眼神,算不上友善。
“老三都走了这么久了,你当天不来,昨儿不来,前儿也不来,偏偏到摔瓦起灵,下葬入墓时来,你攒得什么心思?无非是图谋我们沈家半碗家产,像你这样的小人,我们见得多了去了!”
沈老大媳妇儿说到这,围观的人群突然就好似被点燃了一般,纷纷应和。
“太不要脸了,人家家里办白事,还上门行骗,这可是皇城脚下,圣人眼前啊!”
“世风日下,真是什么人都有,也不怕遭报应!”
“人家的家产你也敢骗,不知天高地厚!沈老爷,我看还是把她送交官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