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二人坠海已过去半月,别墅女主人却依然平静的昏睡着。
女孩睡相甜软乖巧,呼吸清浅,周身萦绕着花香似的,颇有点酒足饭饱的后的娇憨傲然。覃骁静静地端详床榻上的可人儿,随后下了一道命令------
将后山花房改出一间卧室。
他希望这只属于他的姑娘,被花团簇拥。
此时,男人的视线和心神被完全吸附在宁兮儿集清冷与温暖于一体的小脸上,半束日光正明灿灿地映在她眼睫,覃骁没有替她挡着。
这么耀眼的光,兮儿为何不觉得刺眼呢?如果觉得刺眼,那就睁开眼睛吧,他隐隐期待着。
花房依旧是没有窗的,他用玻璃为她打造了一场梦幻,如果宁兮儿醒了,她可以将一切风景装进眼睛里,但永远无法真实的触摸。
“兮儿,这是我最后的退让。”,覃骁的掌心裹住她软趴趴的小手,于她手背处落下虔诚一吻,抚摸着她淡青色血管。
崔瑶叩了叩门,玻璃门处发出清脆的声响,比沉闷的木质书柜要爽快的多。
“进。”,覃骁根本不在意是谁。
崔瑶用很轻很轻的步频慢慢靠近,越是走近就越是震撼,宁兮儿正被摆在一架花床上。
覃骁或许是太想她了。
这番判断来自宁兮儿一双藕臂上布满的妖冶的淤青,像果实被掐熟透了。
又宛若一朵净无瑕秽的洁白花朵,被外来的鲜血顷刻染成明暗交错的红色,红的绚丽,红的光彩夺目。
崔瑶下意识想发出惊叫,但一瞬间双手捂住了唇,那抽气声惹得覃骁眸中霎时寒凉。
“不美吗?”,男人阴恻恻地,仿佛地狱恶鬼爬上来质问活人:想死吗?
崔瑶看着宁兮儿粉白的面容,一种难以言喻的欺凌美展现的淋漓尽致。她无声地摇了摇头,尽管覃骁并没有回头看她。
崔瑶忍住心底动荡的惊惧,尽量调整回正常状态:“抱歉。”
“虽然这话已经说过很多次,但还是抱歉,我没想害她丧命,只是想-----”
“带她逃跑对吗?”,覃骁低沉的声线接住了这无比危险的事实。
崔瑶语顿,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
“我得感谢你,崔瑶。”,覃骁的目光不知放在何处,当瞳孔深邃到极致时,是变幻莫测的空洞感。
崔瑶万死也想不出覃骁哪里会谢她?
“……谢,什么?”,她心下不安。
“你给我了彻底占有她的理由。”,覃骁说:“知道吗,我的兮儿在以为自己生命能顺利凋零前,她吻了我。”
覃骁长指回味般抚了抚自己喉结,语调似宣布般:“你让我知道---她是爱我的。”
这就是为什么崔瑶还能安稳活在这世上的理由,不用崔昭卸自己一条胳膊来换崔瑶的命。
“我想做些什么来弥补,所以带了个医生来,他曾经是军医,参与过海上医疗救护队,我想他可以帮忙。”,崔瑶在男人背后说明来意:“我希望兮儿快点醒过来。”
“亲自跟她道歉。”
如果不是崔瑶,宁兮儿不必在鬼门关走一遭,明明已经经历了死亡的所有痛苦,却还是要被眼前的男人硬生生扯回来。
只因他活着,她就没资格死。
崔瑶有种极端的念头,这种念头只自私地为宁兮儿考虑,那就是兮儿如果真的顺利去了天堂,多好?
退役军医是个中西医结合的高人,他嗓音圆润,比周禹城看着更像位中年医生。
“我接下来说的事请二位做好心里准备。”,军医面色深沉,仿佛在努力地思考探究着什么。
崔瑶咽了口唾沫,“有什么异常吗?”
覃骁不语,锋利冰凉的双目被眼皮遮盖,而后轻轻掀起,眸光射向那正苦恼沉思着的军医。
军医组织了下语言:“据我所知,宁小姐在坠海前一周,几乎处于断食状态,每日只吃一两口食物维持生命体征。”
军医看向崔瑶:“宁小姐后来跟崔小姐经历高空飞行时受到惊吓,由此坠海,在海中她的肺部,胸腔都发生了非常严重的呛水,压力差的挤压等等。”
崔瑶顺着医生的话捋自己的记忆,忙不迭的点头:“没错没错,怎么了吗?到底有什么异常您快说啊。”
军医面容浮上凝重的压迫感,谨慎地问:“您二位确定没有遗漏?”
崔瑶急迫回应:“没有啊。”
她看向覃骁:“我没骗你,真没有了,我那天是第一次见宁兮儿,我俩之间就那点有限的互动,至于她断食的事儿,我也是飞机上才知道的。”
军医问:“飞机上您有给宁小姐吃什么东西吗?”
崔瑶很快否定:“兮儿说她只想吐,什么都不肯吃,我就想着等到了海岛上,帮她慢慢恢复。”
覃骁此时开口:“别墅的食材没有问题。”
军医的胸腔发出沉重的喘息声,他很负责任的开口:“宁小姐的症状,是中毒。”
崔瑶惊诧道:“怎么可能?!”
宁兮儿上飞机前在覃家别墅,不可能,上飞机后在自己身边,不可能,海里时……
“会不会是海里有什么有毒物质?”,崔瑶边思考边问。
军医摇了摇头,“覃先生目前安然无恙。”
是了,覃骁也淌过那片海域,那么多救援人员也下过海的。
“是中毒导致的昏迷不醒。”,军医继续补充道:“具体毒性如何,毒物组成成分又是哪些,我需要抽血带回研究室化验,并且……能不能顺利解除毒性……”
“尚且未知。”
实际上在面对覃骁时,他有所隐瞒。军医的后背已经湿透了,这毒……
十年前的一次丛林救援,让一组特战队员整整昏迷了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