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民妇凑巧过去,想借两升豆子磨豆腐,那院门敞着,我跟……民妇草民……”
惊堂木再响,周青云大声喝道:“少装傻打诨,如实招来!”
“没有没有,冤枉啊大人,我跟她爹一块看见的。她拿着刀子,这样……这样一刀刀刺进去,刺了十八刀,说是这样才过瘾。”
“胡说,方才已有人证,她那时并不在破铜巷,如何分身杀人?分明是你先杀人,再嫁祸给她!”
殷张氏腿都软了,趴在地上被砖凉得一激灵,总算想起来要说什么了。
“大人,无凭无据的,怎么能说是我杀了人呢?我发誓,我要是杀了人,必遭五雷轰顶。”
“陶大力家的升子量米的工具,不是现在的 L,有的地方一升米是一斤半,也有更大的。我老家的升子是两斤装到了你家,豆子也在你家,他从外头结回来的三十八两货款也不翼而飞。你说人是殷若杀的,难道她杀了人,还客客气气请你进去拿豆子?分明是你们杀人劫货。好,你说不是你,我谅你没这么大的胆,那便是殷大安动的手。来人啊,把他绑上来用刑,我看他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男人是天,天不能垮!
殷张氏哭嚎着喊:“不是啊,大人,我男人是清白的,我们没杀人,我们对天发誓!”
堂下左边拉着夹板,右边的差爷操着狼牙棒,挨上哪个都不好受。
殷大安进来就被镇住,连忙学上,跟着喊冤发毒誓。
周师爷高喊:“在他家搜出来一包银子,数目对得上。”
殷大安回身,一耳光抽在殷张氏脸上。殷张氏捂着脸流泪,一口咬定:“就是殷若杀的人,民妇亲眼所见,那银子必定是她藏的。我们全不知情,民妇不知情啊!大人,大人,冤枉啊……”
“你们说的时辰,殷若正在婉华楼杀房少爷。撒谎陷害必定要有个缘故,既然这陶大力不是死在你们手里,那就只有殷藩了。来人啊,快马加鞭赶过去,挖出来挫骨扬灰,以儆效尤。”
殷张氏急喊:“不是不是,藩儿一直跟我们在一块,他没杀人,没杀人……”
“满嘴谎话,藐视公堂,岂有此理!”
眼看就要发签,殷大安忙喊:“大人,我们错了,我们确实没瞧见殷若杀人,可我们也没杀人啊!就是见家里多出来一只漆着陶字的升子,畚箕里还有新豆子,因此想到一定是她杀人劫物。陶大力死得太惨,家里有个这样的恶鬼,我们担心日后也要遭她毒手,这才撒谎说是亲眼所见。”
周青云冷哼道:“不是为了掩盖殷藩的罪行,才故意陷害吗?”
“不是不是。”
“大人,绝无可能,殷藩一直跟着我们两个,寸步不离,怎么能是他呢?”
“哦?他跟着你们,你们伴着他,那他又是怎么死在殷若手里的?”
儿子身上有血,陶老太人跟大儿子住,心里却最惦记小儿子,每日一早要来给陶大力洗衣衫煮饭,随时会撞见。要圆那个谎,就得赶快分头行动:他们去弃尸,儿子回家换衣衫,谁知不过分开这一会,就遭了那贱人的毒手。
殷张氏又恨又慌。
“这……”
殷大安抢着答:“只分开了那一小会,他渴了,说要回家喝两碗凉水,我们在巷子口等他,好一起去上工。”
“传林捕头!”
林捕头脸色很不好看,敷衍地拱拱手,站直了,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