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是说殷若贪上了房繁房繁:字家千,两个名字会在不同场合变化的财?”
梅娘不直接答,只说:“她贸然出手,我们全无防备,乱成了一锅粥,事后再查,那翡翠扳指和蹀躞都不见了。”
周青云在看稿案,梅娘又说:“对了,还有那只红子鸟的品种,小型山雀。”
“红子?”
“房公子的心肝宝贝,走到哪带到哪。出了事,连同那只福禄寿喜财黄花梨鸟笼也不见了。”
卷宗里压根没提这个,周青云沉思。
梅娘故意打岔,跪下哭喊:“我等贪生怕死,没能拼死相护,酿成这惨祸,愧对房家老爷太太,求大老爷代为责罚。”
周青云恍了一下神,眨眼问:“要是他们想要你的命呢?”
这……
“一句顽话,你怕什么。下去吧。”
梅娘刚要走,周青云又叫:“等等,她家刻薄,不把她们当回事,梅娘你……没想过要买下她?”
梅娘听懂了,回身跪下,愁道:“那样的夜叉,寻常人不敢招惹,求大人……”
“玩笑而已,下去吧。”
他指的左边,衙役庞起就将人带出去,让她在左边柱子外等着。
随后是江瘸子,他左胳膊裹得严实,吊在胸前。周青云只看了他一眼,就说:“下去等着。”
这个还是左边。
周松瞅准时机进来回话,周青云点头,说:“预备好了再叫她们出来,动作要快,不许交头接耳。”
“是。”
周松把差役带出去,两人一组牵上绳,再把刑房礼房里的人全轰出来,抓紧交代:不许说话,只按先前的供词去站好,谁踩了石灰谁挨板子。
周师爷指着地上,大声说:“婉华楼楼上有梅兰竹菊四间厢房,楼道就是这么大。”
地上两道石灰线,上面两条绳,拼出来一条道,姑娘们你挤我我挤你,怎么也站不下。
不用老爷指点,大家都看明白了:至少有几个说了谎。
梅娘指着她们怒骂:“黑了心肝的贱皮子,我省吃俭用好吃好喝地供养你们,竟敢说假话陷害我!是谁?快站出来。”
周师爷喝道:“肃静!”
“传张小牛,高石。”
高石穿戴正常,方才杀过猪的张小牛此刻穿的却是裙子。下边议论纷纷,周青云大声道:“小牛本就是姑娘,平常那样穿着只为方便干活,这有什么好说的?”
底下鸦雀无声。
张小牛穿的正是硬浆青布短袄和蓝布长裙,脚上的蒲鞋也对上了,这是要她假扮嫌犯殷若呢。
林捕头匆匆赶来,急道:“大人要审,为何不请本尊?如此偏颇,有失公允。”
“公允?爹娘污蔑,公爷错看,大伙将她当成杀人如麻的邪煞议论,她心存死志,不吃不喝这么多天,你敢去叫?行,本官准了,横竖逼死人的人不是我,随你。”
“这……”
“不去就让让。”
林捕头让开,张小牛走到高石身后,两人身形相差太大,她跳了几次才成功将草绳抛过他头顶,然后死命往后拽。
山一般壮的高石轻轻松松将她拽起,扔到前边来。
林捕头又有话说:“那殷若有武艺在身,力大如牛。”
“那你去试试。”
林捕头当真上去,惹得看客们又是一阵嘘,他一晃神,居然被高石挣脱了。
“大人,这也不对,高石力大如牛,房公子身娇肉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