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驶出老旧小区,回到周帆家的时候,赵嫣已经在门外等候。
外面又下起小雨,配上呼啸的寒风,冷得人骨缝里都生寒。
赵嫣只穿了条没过膝盖的短裙,外搭很薄,整个人抱住自己的手臂,在没有阳光的下午,瑟瑟发抖。
车停在门口,周帆下车的时候,她楚楚可怜地喊了一声:“周少。”
周帆看都没看她一眼,拉开后车门,对罗轻荞说:“下车。”
罗轻荞仍旧是上午她们碰面时的那副打扮,甚至嘴唇被周帆咬肿,看上去更加狼狈。
赵嫣眼底的恨意难以自控地冒了出来,恶意的视线让罗轻荞感到不适,她找了过去,询问赵嫣:“怎么不进门?是打算卖惨吗?”
虽然她和周帆都在外面,但家里还有家政呢,只要她敲敲门,至少能进玄关处躲雨,何必把自己弄成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分明就是想要卖惨。
罗轻荞难得硬气点,主动质问别人。
可周帆对她这近乎小猫试图打没对方面前的空气,以至她窒息身亡的伤害力度毫不关心。
搂紧她的腰,带着她往里走:“进屋去,也不怕淋雨感冒。”
被打断施法的罗轻荞又蔫了。
被带进屋里,她坐到沙发上,喝着家政送过来的姜茶,审视起赵嫣,又偷偷瞟了周帆几眼。
他们两人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赵嫣对他言听计从,而周帆怎么似乎一直在爱答不理?
姜茶并没有给赵嫣带份。
她在外面站了那么久,浑身都被雨水淋湿,头发一缕缕黏在脸上,也没被递上一条毛巾,能让她擦一擦。
如果说是卖惨,那她这一次可以说是媚眼抛给瞎子看,周帆确实不吃这一套。
“赵小姐。”罗轻荞小声喊她,“请向我道歉。”
不只是今天在公司的刁难,还有之前的那场陷害。
她一次道歉,都没从赵嫣口中听到,反而屡次被她挑衅、针对。
赵嫣气得浑身发抖,脸上满是不情愿,却还是弯下腰,低下头,用蚊蝇般的声音对她说:“对不起。”
“今天上午的事情,对不起。”
特别勉强的两句道歉。
罗轻荞觉得自己心头的郁气似乎没有减少,之前那点畅快,只是因为赵嫣如今狼狈的模样,以及周帆对她的态度。
恰巧这时候周帆接了通电话,离开这里。
赵嫣瞬间换了副嘴脸,厌恶地说:“你不就是仗着周少现在还想玩你,才敢跳到我头上作威作福。”
“离了周少,你又算是什么东西?”
罗轻荞当然清楚,若非周帆,她们本该是一辈子都扯不上任何关系的平行线。
“但是我靠得了他,你呢?你帮他做了这么多事情,结果却因为我一句耳旁风,就放下所有工作,冒雨在门口苦站,最终还要被按头向我道歉。”
“我觉得,现在会被人瞧不起的,应该不是我。”
罗轻荞仍旧是那副温吐模样,说出口的话却都带刺,而且每一句都在往赵嫣的心口戳。
她脸色极差,咬牙切齿地说:“我等你被玩腻的那天,到时候,我的手段可不会像现在这样温和了。”
罗轻荞没被她恐吓到。
赵嫣很快离开这里,而周帆再回来的时候,她也没提起那句威胁,只是对周帆说:“我刺激了她几句,可能会给你惹一点小麻烦,没事儿吧?”
“哟,宝贝还学会挠人了?真棒,爪子没疼吧?”
感觉他绝对奇奇怪怪的动物塑自己了。
罗轻荞蹙眉说:“和你说正经事呢,你不要嬉皮笑脸的。真的不会给你造成影响吗?”
“她没那个能耐,也没那个胆子。”
周帆挨着她坐到沙发上,直接把她圈进了怀中:“倒是你,还真是让我叹为观止。居然学会主动和人呛声了。”
他的脸贴的很近,说话时的热气喷到她的锁骨上,弄得人有些痒。
“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变不了性格,到死来都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
“我还以为我不在的这些年,你得被人欺负死。”
虽然对他的话特别不忿,但罗轻荞不得不承认,他说的还有那么一点道理。
当初被没暴露大少爷身份,似乎只是个普通学生的周帆护着,掰碎了和她讲那些险恶的人心,她初入职场的时候,并未受多少委屈。
反倒是这几年,她在公司、在家里,受了太多不足为外人道的苦楚。
罗轻荞抿嘴不语,暗自生起闷气。
周帆见状叹了口气:“怎么夸一句反而又回到之前的样子了,这么不经夸?”
“你妈妈已经找到了,是你去见她,还是我让人把她给你带过来。”
“她在哪里?”
周帆给出了个对罗轻荞来说很陌生的地名,她困惑不解,忍不住小声说一句:“好端端的,她去那里是要做什么?”
他随口回答:“是你生父的老家。”
罗轻荞的爸爸好赌,在罗轻荞七岁那年,就因为偷窃罪入狱。
在他进去后,她家里的生活才好了一点,妈妈努力打工,在老楼那里买了房子。
罗轻荞对他的记忆所剩无多,但绝对是厌恶至极,虽然知道他已经快要刑满出狱,却从未去看过他。
倒是妈妈,似乎对他还有感情,偶尔会去探监,还想带她一起过去。
罗轻荞又不想去管这些事了。
她主动抱住周帆:“我困了。”
我累了。
她现在确实想一觉睡到昏天暗地,把所有的事情全都抛之脑后。
周帆接着说:“她似乎欠了点钱,我直接帮她……”
罗轻荞急切的吼出声:“不行!”
几十万几百万,对周帆来说确实是小钱,他追求那些女明星的时候,随手送出的礼物都不止这点钱。
但她清楚,妈妈之所以欠下这些钱,完全是为了罗博智。
而罗博智和他那个亲爹一样,全都是游手好闲的货色,一旦知道有人愿意给他们兜底,绝对不会有丝毫感恩,反倒会更加胡作非为。
“不许帮,一毛钱都不许给。”
周帆被她猛然扑倒,有些猝不及防,他仰头看向她,询问:“我可以不给钱,但你至少该给我一个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