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帆掐住她的腰,让她不能起身离去后,才慢悠悠地说:“那毕竟是你妈妈,我看你还挺关心她的。”
“当年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也听你说起,她一个人把你和弟弟带大,很不容易,所以你要好好工作,减轻她的负担。”
当初他们在一起也有很长一段时间,至于都发生过什么,罗轻荞自然不可能全都清楚记得。
她也没有心情去回想当年的事情。
她只是盯着周帆许久,最终艰难的开口:“是因为我弟弟……他犯了事,她想把他捞出来才去借钱。”
“这就是个无底洞,你不要沾边。”
如果有可能,她多希望他们能谈一场单纯的,不看一切外因的感情。
可惜,就连当年,他们这份感情都不算纯粹。
更别说时至今日,横在他们之间的这么多烂事。
“捞人?对我来说也不难。就算你弟弟混账,也败不了多少家吧。”
周帆笑得自在:“我觉得,应该没人比我更懂挥霍。”
确实,周帆才是真正的豪掷千金,不把钱当钱。
而且他的生活习惯、阶层,注定了他能比罗博智接触到更多败家的方式。
但是他们还是不同的。
周帆能处理好自己惹出来的所有事情,而罗博智只会一味惹祸,然后等着别人去给他收拾烂摊子。
他们根本是不能被放在一起比较的两个人。
“我想让他进去,我想让他改改性子。”
就算不能改掉性子,他在监狱那几年,她也能过些安生日子。
就像是她那个赌鬼爸爸进去之后,她的日子确实好了不少。
后面半句话实在是太阴暗了,罗轻荞不敢说出口。
就连说出口的话,再一想也觉得……羞愧。
她把脸埋进了周帆的怀里,哀求道:“别去管这件事,我求你了,不要再管了。”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呢?”
她不知道。
她也不想去做。
她就想让这件事烂到底,想把一切都抛之脑后。
罗轻荞没回话。
“算了,我来做吧。”
周帆捏了捏她的腰:“我怕你那点手段把我逗笑。”
就像刚才在门口,对赵嫣那不痛不痒的讽刺一样。
毫无杀伤力,和她这个人一样。
逃避可耻,但有用。
周帆出手,一切的事情都变得简单起来。
王兰妮已经靠着四处借钱、高利贷,凑齐了一百万,但对面咬死不签谅解书,罗博智也因为故意伤害罪,入狱十年。
她沉默许久,最终选择先把债务还上。
一些钱还了回去,但更多的是利滚利的债务,就算这笔钱根本没动,巨额的利息也要把人压垮。
罗轻荞就是在她濒临走上绝路的时候,才出现在她面前的。
王兰妮当时就像是抓到了诺亚方舟的船票,死死箍住罗轻荞的胳膊,对那些又开始来催债的人说:“这是我女儿!她有钱,她还漂亮,她可以帮我还债,她还不上你们就……”
就把我卖了吗?
可能是一次生,两次熟,她如今卖她卖的更得心应手,也彻底把罗轻荞心底最后那点如将熄火苗的希望浇灭了。
罗轻荞不愿让她把这句话说出口,直接捂住了她的嘴,凑在她耳边说:“老实点,接下来什么事情都不许说,不然我绝对转头离开,让你再也不能找到我。”
她看向身后的保镖:“大哥,麻烦你先把我妈妈请上车。”
说是请,因为王兰妮的不配合,实际上和绑差不多。
不过看着车牌号是连数的豪车,再看看几个膀大腰圆的保镖,王兰妮还真长了点脑子,没敢再乱叫唤。
等王兰妮消失在她的视线范围内,罗轻荞才看向那群催债的人:“她还欠你们多少钱?”
他看了看罗轻荞的打扮,和她身后那辆车,一口喊出天价:“五百万!”
“她一共才跟你们借了几十万吧?”
反正对面只要一百万,而她手里还是能抽出一半的。
“而且,本金早就还完了。”
罗轻荞把一个厚信封递过去:“这些就当是给你们的辛苦费,收下,这件事到此结束。不然,接下来你们就和我的律师聊吧。”
“美女,我……”
他凑近些,还想再敲一点钱,却被保镖一拳挥开,骂了声:“滚。”
“你是想选后者吗?”
罗轻荞一看就是那种有靠山的人,他们不敢胡来,和人打了通电话后,连罗轻荞手里这点钱都没拿,把借条一撕,就说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不会再来骚扰阿姨。
她对事情这样顺利感到惊讶,不过转念一想,也许书周帆早就打点好关卡,就没太放在心上。
今天她能出现在这里,也是周帆的安排。
他说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做好,让她来到这里,演一出救世主的戏码就好。
上了车,她像是卸掉了骨头一般,软绵绵的陷入真皮座椅里,软声询问保镖:“大哥,我刚才演的怎么样?没露怯吧?”
“没有,罗小姐表现得很好。而且,你本来就不怂他们,就算真要闹到不死不休,该死的也只会是他们那边。”
她勉强笑笑,眼看王兰妮又要说话,瞬间冷下脸对她说:“闭嘴,什么都不许说。”
凶完她,她又对开车的保镖说:“麻烦找个私密性好点的,能说话的地方,我想和妈妈单独聊会儿。”
司机把车开到了一家茶馆,等她们进包厢后,他就在门外守着。
单独和王兰妮相处的时候,罗轻荞莫名觉得有些冷,拢了拢披肩,并没有先开口说话。
王兰妮似乎怕她要跑,死死抓住她的胳膊:“你是不是搭上了哪个有钱人?”
罗轻荞垂眸盯着自己被她捏住的地方,还没开口,又听到她说:“那你为什么不救你弟弟?!”
又是这句对她来说近乎成了梦魇的话。
她没有回答,只是说:“你要是在我身上留下印子,他会追责的,到时候,未必会放过你。”
话音未落,王兰妮迅速松开了手。
一个不清不楚的靠山,就能让她瞬间知进退起来。
原来,自己一直被恶意对待,只是因为她好欺负,看上去不会反咬人一口吗?
罗轻荞的心情更差了。
王兰妮搓着手,局促地询问:“你到底搭上了谁?之前不还说已经结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