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瑶淋浴完走到镜子前,看着镜中自己憔悴的模样。
她自嘲的勾起嘴角,从抽屉里取出吹风缓缓吹起头发。
南瑶很爱惜自己的头发,即使是落魄后她也没有烫染,过哪怕一次。
只因为父亲生前最爱的便是她这一头秀发,总喜欢摸着她的脑袋。
他总说南瑶披着黑发穿着裙子的样子像极了公主。
而她就是父亲心中唯一的公主。
心里埋着事,南瑶指节倏然一疼,烫的她下意识松开吹风。
南瑶拔下吹风的插头,盯着镜中的自己出神。
也是在同样的位置,陆郾城从来没有让她自己吹过头发。
南瑶会抱怨吹头发很累,一直举着手很累。
陆郾城就自愿做她的支架,做她的吹风机。
这座房子到处都有他们曾经相爱的痕迹。
南瑶不知道陆郾城有没有一瞬曾想起过这些小事,哪怕是一刻。
这个想法刚升起来,她就苦笑了一下。
绝不可能。
陆郾城恨死她了。
她也不应该再想,可自己为什么总是频频想起。
妈妈因痛苦而紧缩的脸忽地浮现在脑海里,南瑶心中一紧。
她无法原谅陆郾城当初对南家做的一切。
也正如陆郾城无法忘怀南瑶给予他的伤痛一般。
手机响了起来,南瑶看着陌生号码,犹豫了几秒才接起。
“南小姐吗,您母亲已经回疗养院了。”
肖红的声音很熟悉,南瑶很快想起她是那天在疗养院遇见的护士。
“你是那天的护士小姐?”
“是我,南小姐叫我肖红就好。”
南瑶长吁一口气,难得温柔地笑了。
“那麻烦你把我母亲照顾好,我过段时间回来看她。”
“好的南小姐,我一定好好照顾。”
肖红的语气有些怪,南瑶却没有细想。
见肖红迟迟没有挂电话,南瑶还以为她在介意酬劳的事。
毕竟肖红告诉她最近家里急用钱。
“薪资我会在月中定时打给你,可以接受吗?”
“可以可以,我什么时候都可以的。”
肖红忙接话,生怕南瑶不让她做这件事似的。
南瑶又多向肖红嘱咐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这也算是解决了妈妈那里的一件大事。
还没等南瑶躺下,手机又震动了起来。
“陆郾城为什么没来接我!”
林悦歆歇斯底里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吼得南瑶一愣。
“你在说什么啊?”
南瑶还没放松一刻,林悦歆就立马来找茬。
她明明才从林悦歆家里出来没多久。
真的快有些受够了。
“他是不是和你在家里,他因为你才不肯和我约会。”
林悦歆的声线甚至带了些哭腔。
她原本化了快三个小时的妆像极了一个笑话。
原本林悦歆很早就和陆郾城约好去约会。
可等她收拾好再联系他的时候陆郾城却不接电话了。
好不容易等他接了电话,陆郾城随便用了个借口就把她打发了。
林悦歆只好来找南瑶撒气。
南瑶这才想明白为什么那么巧的在林悦歆家门口遇见陆郾城。
她那本有些躁动不安的心此时又渐渐凉了半分。
陆郾城原本真的打算和林悦歆约会的吧。
只不过遇见她这个情人,想做些情人之间做的事罢了。
曾经的那份不论情欲的爱,陆郾城又分给了谁?
见南瑶沉默不语,林悦歆心中的气更甚。
“你立马给我滚过来,当我的面联系他!”
南瑶这才回过神,看了一眼时间,快到晚饭的点了。
她记着方才陆郾城离开家说的话,便随口对林悦歆道。
“他现在在公司。”
林悦歆收起刚刚撕心裂肺的模样,疑虑地开口。
“你怎么知道,他刚刚真的和你在一起?”
“他刚回家就被叫走了,我没和他遇见。”
南瑶不想再被林悦歆纠缠,只要她透露陆郾城的消息。
被纠缠的就是陆郾城了。
刚好要到饭点,林悦歆沉吟一阵,嗓音依旧尖锐。
“我叫你现在滚过来打电话,听不懂吗?”
林悦歆不肯轻易罢休的模样惹得南瑶心头冒起无名火。
正欲说些什么,林悦歆直接挂了电话。
妈妈才刚刚回到疗养院,南瑶不愿那边再出现什么幺蛾子。
以林悦歆现在的精神状态,不拿南瑶撒气,就会拿别的人撒气。
她只好穿好衣服下了楼。
王阿姨正端着炖好的鸡汤从厨房里出来。
“瑶瑶,快来吃饭了,今天正好给你补补。”
南瑶不觉脸又是忽的一红,心中的烦闷却被治愈了不少。
“王阿姨我现在可能要出门一趟……”
“吃了饭再走啊。”
王阿姨面露担忧,第一次看向南瑶的神色不是笑眯眯的。
“我回来自己热着吃吧。”
虽然有些不忍心,但南瑶还是咬咬牙拒绝了王阿姨。
现在的年轻人都忙的不着家。
王阿姨徐徐地叹了口气,将刚盛在碗里的鸡汤又倒回砂锅里。
*
南瑶边打车边给秦悠悠打了个电话过去。
“悠悠,你现在能到金樽来吗?”
秦悠悠正敷着面膜,听见南瑶提起金樽,脸色猛地一变。
“你不是才从那边回来吗?”
南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沉默了好一会。
“你就在家,我来接你。”
秦悠悠见南瑶不说话,生怕她出事,赶紧揭下面膜拿着车钥匙下了楼。
“不用的,我……”
南瑶还没说完,秦悠悠就匆匆挂了电话,不容她拒绝。
她只好把刚打好的车取消,乖乖等秦悠悠开着车出现在门口。
“说,林悦歆又搞什么幺蛾子?”
“她就是觉得陆郾城没和她约会,找我撒气呢。”
南瑶漫不经心的口气让秦悠悠有些意外。
“你怎么这么风轻云淡的,陆郾城当然不可能和她约会。”
南瑶看着眼前不断变换的景色,心中忽然有些空。
“陆郾城答应了她的。”
秦悠悠顿了顿,缓缓在红灯前踩下刹车,侧过脸看向南瑶。
“陆郾城答应和林悦歆那样的女人约会?”
秦悠悠把那句还在伤害你的女人吞回了肚子里。
南瑶轻声笑了,靠在车窗的手撑起脑袋。
“是啊,就是那样的女人都比我重要的多。”
“悠悠,我攒够钱就会离开陆郾城的。”
南瑶认认真真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