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话地把眼蒙上,指了指系带,示意自己系好了。
这根发带的遮光性很好,蒙上之后即便睁眼也只能看到一团黑影,但失去视觉后,其他感官的敏锐度却大大提升,显得隐秘而刺激。
没有目光表露情感,他这张脸较之平时更为锐利,显得很倨傲,甚至还有种一切物欲都被满足了之后的厌世与倦怠。
徐令楚抬起他的下巴,低头吻他,和他额头相抵,但在察觉到他回应的举止时就停下了动作,斥责道:“别动。”
贺景白不再动作,乖乖地任凭徐令楚亲吻,直到她又将自己推开。
黑暗之中,他好像听到了布料摩擦的声音,想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徐令楚正在脱衣服。
但反应过来并不代表他就能消化和接受这条信息,他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原本放在徐令楚腿上的手也逃避似地收了回来,却又不知放哪里才好。
徐令楚没注意到他已然石化,下了洗手台,放好水之后,坐进了浴缸里。
“还愣着干什么?过来。”
贺景白只感觉大脑突然很空白,只剩下服从二字。他循着声源往浴缸边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空中般虚浮,不小心撞到了玻璃移门,捂着头倒吸了口凉气。
徐令楚看到他此刻的笨拙,心情很好,笑出了声。
贺景白却被这笑声终于拉回现实,也露出笑容,“这么开心?”
她轻咳了一声,正色道:“快点动作。”
贺景白走了过去,半跪在浴缸旁边,一副等待奖赏的样子。
徐令楚侧头亲了一口他的左脸,亲完之后又轻轻拍了一下,“可以了,开始洗吧。”
贺景白喉头一紧,隐蔽地吞咽了一下,用手舀了一掌心水,往徐令楚身上浇,在发现她裹了浴巾的时候,他分不清自己到底是tຊ失望还是松了口气。
洗到后面,徐令楚嫌他动作慢,不再让他帮忙,他只好收回手,等候在浴缸旁。
水声停了,室内安静了一会,他隐约感受到徐令楚正在注视他,有些紧张。
徐令楚拉过了他的手,重新放在水里,牵引到腿间,在他耳边耳语了一句:“这里,你帮我洗。”
这不是他们的第一次边缘行为,贺景白仍旧感觉很冲击,甚至动作也还是异常青涩,没有什么技巧可言。但最后两人都沉溺其中,沉溺于这种私密而又旖旎的氛围,纵容对方对自己身体的越界。
像上次一样给徐令楚吹干头发,贺景白把她抱回了床上,盖好被子,吻在她额心,随后自己也躺进另一侧。
动作一气呵成,连贯得像如此一万次。
但只是抱着她,自己迟迟没有入眠,等徐令楚快要睡着时,他突然问了句:“楚楚,今天白天你和谁待在一起?”
“徐令川啊,还能是谁?你再烦我就罚你睡沙发。”徐令楚已经处于半入眠状态了,又转了个身背对他,只感觉他很烦。
贺景白在脑内思索了下这个名字,觉得应该是她的家里人,过了一会,他又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哦,那李珩呢?”
徐令楚快要睡着没什么情绪,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问题,回了句:“不认识。”
没得到答案,贺景白短暂地皱了下眉,但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只待生根发芽。
两人说好第二天要去约会,都起了个大早。
“你想去哪?”贺景白问。
“随便,人少就行。”
反正徐令楚认为约会地点和项目只是形式,重要的是对方的陪伴。
贺景白开车带她去了郊区的一个实行会员制的庄园,占地近万亩。一大群欧式建筑坐落于山脚下,视野开阔明亮,风景秀丽,适合露营,主要定位是高尔夫球俱乐部,但也有赛马场等其他娱乐场地,设施很综合。
徐令楚并不喜欢运动,不过远离了市区和嘈杂的人群,她还是很满意。
贺景白没说的是,这个庄园也是他家众多产业之一,主理人听说他要来,安排了一辆加长商务车方便他们在庄园内出行,甚至还想要陪同他们游玩,被他找借口婉拒了。
他不太想让别人来打扰自己和徐令楚的第一次正式约会。
“你想不想去打高尔夫?”他问。
“可是我不会,所有球类运动我都不太会。”
徐令楚没夸张,她确实都不太会,不过原因不只是因为单纯的不爱运动。
更主要的原因是她其实是个很害怕正面冲突的人,不论是竞技类游戏还是竞技体育等一切对立性的东西,她都不喜欢,会不由自主紧张。
害怕和人争吵,害怕和人竞争,徐令楚就是这么一个人,徐君也很了解。但她认为争吵可以逃避,但竞争是无法避免的。所以她教导徐令楚,越是害怕,越不能露怯,哪怕只是伪装出来的有底气。
“没关系,我可以教你。”
徐令楚看着他殷切的眼神,还是应了声“好”。
到了场地,两人去换了打球的服装,贺景白让人取来两根球杆,开始教徐令楚打球。
徐令楚学习能力很强,没一会就上手了,等她独自把好几杆球打进洞,回头冲贺景白笑了一下。
贺景白感觉自己被萌化了,怎么也抑制不了对她的喜欢。
他走上前去,从背后抱住了她,打开一瓶矿泉水,递到她嘴边,“好了,打这么久了,休息一下吧。”
打高尔夫球运动量小,徐令楚其实不怎么累。但是对她来讲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即使已经上手,她也没多少兴趣,刚好借着休息,打算结束这场运动。
“好,那我们现在去吃饭。”
这个庄园是专门用来度假的,中心是一栋城堡建筑的酒店,住宿、餐饮还有室内娱乐一应俱全。
由于起得太早,徐令楚吃完就有点困了,问贺景白有没有哪里可以休息。
贺景白开了间顶层套房,带她去午睡。
窗外视野很好,能看到四处有青山环绕,房间露台可以俯瞰整个庄园。
看到她面对着窗外那侧睡下,贺景白本来想拉上窗帘遮光,被她叫停了:“别关。”
他愣了一下,发现徐令楚好像有点怕黑,晚上睡觉时也要开着床头的壁灯。
贺景白没有午睡的习惯,背靠着床头躺在另一侧,就只是陪她,除了偶尔回一下信息之外什么也没做。
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他总会给自己找很多事情,运动、编程、弹奏乐器等等,但是待在徐令楚身边,就算他什么也不干,也不会觉得孤独,就像终于找回了缺失的那一部分自我。
徐令楚在下午三点的时候终于醒了,这一觉她睡了很久,做了各种梦,睁眼就是窗外变得阴沉的天空,有些失落。
贺景白突然侧身亲了她一口,她才意识到还有人在她身旁。
“醒了?要不要去草坪上散步?”
徐令楚转身面向他,问:“下雨了吗?”
“只是转阴了,但明天要下雨了。”贺景白从床头拿了手机,又确认似地看了眼天气预报。
徐令楚犯了懒,不太想起,于是让贺景白也躺下,自己趴在他身上,脸在他颈侧蹭。
感觉只要看着他那张好看的脸,心情也会变好,徐令楚陡然对他生出了一种占有欲,哪怕只把他当花瓶,也只能有她一个观众。
两人又开始缠在一块拥吻,直到窗外暮色已至。
太阳已经落山,黄昏之后,天空呈现出黯淡的深蓝色,笼罩着空旷的草坪,放眼望去只能看到几间木质的小屋。
贺景白自己开着观光车带她来到这处无人的坪地,除了天际尚存一丝光亮,就只有一些昏黄矮小的户外灯照明,看上去是个露营的好场所。
“认识路吗你?就敢带我来这么远。”她开玩笑似地说。
“不认识,那怎么办?”贺景白也开玩笑地说。
实际上为了安全考虑,庄园每隔五百米就会设置一个服务站点,只不过为了美观,没那么显眼就是了。
徐令楚喜欢这种静谧的时刻,没有等他,自顾自在这里散起步来。
贺景白也不着急追上,就只是在她身后几步跟着,不去打扰,举起手机,拍了一张她的背影。
徐令楚不是那种明艳而有攻击性的长相,相反,她总给人一种有生命力的脆弱感,长相柔美但不失生机。
家庭或许让她痛苦,但也把她保护得很好,让她举手投足间总有种慵懒随性,可偶尔又很敏感细腻。
这两种不尽相同的品质在她身上并不显得矛盾,反而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等天完全黑下来,贺景白才走到了她身旁,牵起她的手提议道:“我们现在回家吧。”
“可以。”
庄园离市区很远,就算不堵车也要开一个多小时。
徐令楚到家已经很晚了,贺景白想问今晚还能不能和她一起住,可她却先一步和他道别。
“你该回去了,我明天得和家里人一起回老家,再见,谢谢你陪我这几天。”
“好吧,那回来的时候记得联系我。可以的话,我想去接你。”
徐令楚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答应了。
这几天他们很多时间都待在一起,贺景白突然变得难以习惯她不在的日子,在自己一个人开车回家的路上,他已经开始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