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薇前脚刚走,一辆繁贵富丽的马车随后驶来,停在了宋薇方才站着的位置。
一只皙白玉手挑起车帘,露出了半张秀美容颜。
“这便是贫民窟 ?”女子声音带着浓浓嫌弃。
“正是,这里是京城唯一的贫民窟,若小姐要找的人住在这里,那定没错的。”
“嗯。”卫依依一眼都不愿再看,甩下了车帘。
对身旁丫鬟吩咐,“这几日你注意着些,派人打听着,一个叫程老三的男人,有任何消息,随时禀报我。”
“是。”丫鬟立即应承下来,侍候卫依依几年,她早就习惯了她的奇怪。
“本还以为是书中描写夸张了些,如今看来,果然是低贱人住的地方,恶心死了 !”
“对了,那程老三还有个拖油瓶,最近这几日会出些事情,你务必盯紧,切不可让出了什么事,立即告我知晓。”
……
反正书中的日子还没到,她也懒怠提前与那些下等人来往。
宋薇回到家时,已是酉时初,甫一走进院子,便听屋中传来激烈争吵声。
“我都已经亲眼看到了,你们为何还是执迷不悟 ?非要薇薇嫁过去受苦。”
宋成攥着拳头,脊背僵直,粗布裳上有被抽打过的痕迹。
宋明年手中拎着木棍,随之就要挥下,姜氏在一旁直抹泪。
“住手。”宋薇一声厉喝。
“薇薇~”姜氏忙扯扯宋明年的衣袖,宋明年不情不愿的扔掉了木棍。
他冷哼一声,坐在了木椅上生着闷气。
“哥,你怎么样 ?”
宋成摇头,“没事。”
宋薇扯着他看了一圈,才放下心来,随之看向宋明年。
“阿爹为何打哥哥 ?是tຊ因为哥哥看到了温国公府的龌龊 ,断了您让我高嫁的美梦吗 ?”
“薇薇 !”姜氏急声阻止,“不可与你爹那般说话,他都是为了你好。”
宋薇抿着嘴,不接话,只看着宋明年。
前世,他们也是这般,口口声声为她着想,迫不及待将她送入了温国公府。
那时,她也被富贵迷了眼,一心做着官太太的美梦。
一个乡野丫头,偶然得了飞上枝头的机会,她怎能不激动,不心喜……
只是她的满怀期许,不过新婚之日,就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宋明年并未动怒,眼神很是平静,“世家大族,娶几个妾室,有几个相好,是常事,并非不可恕之事,便是里正家,不也养了个小的?”
“薇薇,我们家出身低,若非早年因缘巧合,救了温国公,你的后半生,要么许了村头小子,土里扒食,饱腹都难,卖儿卖女。”
“最好,也就是里正家那样,日子过的去些,却也要斗的鸡飞狗跳,或是为个鸡蛋,或是为口吃的,又或是为了些碎布头。”
“而国公府里,日子虽也会难,但至少衣食住行,不会短你的,金银玉器,亭台楼阁,什么都有,也不用担心养不活下一代,卖身为奴。”
“我的确有私心,希望咱们家能改换门庭,但若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爹言尽于此,剩下的,你自己考虑吧。”
宋明年起身进屋,姜氏叹口气,随即跟上。
“若是连命都保不住呢,若是将命丢在了那亭台楼阁里,爹也觉得值得吗 ?”
宋薇望着宋明年背影幽幽道。
宋明年倏地一僵,半晌才缓缓开口,“早些休息吧,明日我去温国公府退了聘礼。”
正屋门关上,宋成松了口气。
“哥哥,我昨日嘱咐了你,不得在跟踪温安,你为何不听 ?”
听到训斥,宋成呐呐道,“毕竟事关你终身大事,我实在不放心,想一探究竟。”
“薇薇,那温安不是好的,我今日亲眼看到……”
望着宋薇清澈的眼睛,宋成的话哽在喉间。
“看到什么了 ?”
宋成,“……”
“看到温安接了一富贵的小姐上马车,二人…二人一同进了一片密林中,一个时辰才出来。”
宋成脸红的厉害,怕宋薇听不懂,重复道,“薇薇,温安不是个好东西。”
“且我实在想不通,他为何放着那富贵小姐不娶,而求娶你,当然,哥哥不是说你不好,只是……”
“只是你与他,实在不是同一种人。”
“我懂,哥哥宽心,爹不是答应了明日退聘礼吗。”宋薇安慰了几句,便催了他去休息。
为何不娶,当然是他不敢娶,不能娶,否则,又何须她这个泥腿子去充摆设。
上一世,他们一家都被富贵迷昏了头,这一世,便是金山银山,她也不稀罕。
第二日大清早,宋薇被噼里啪啦的声音吵醒,出了屋,才发现是宋明年正招呼着人搬温国公府送来的那些大红木箱子。
姜氏看她一眼,眸中隐有失望,宋明年也不开口,将东西搬上外面牛车后就走了。
气氛有些沉重,宋薇却没事人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
只是心头隐有不安,只怕温家不会轻易放过她。
温国公府。
宋明年局促的站在巍峨的国公府门口,冲守门小厮道。
“我…我是城郊外,杏花村的,有事寻你家国公爷,可否劳烦小哥通报一声。”
小厮从那几辆牛车上收回视线,掩住鄙夷不屑,转身进了府,“在这等着吧。”
“哎哎哎。”宋明年连声应着,逗笑了一众守门小厮。
羞的宋明年站立不安,恨不得将头垂到地上。
半刻钟后,宋明年被请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