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许好似笃定了邵枝枝不敢离开他。
事实也如他所想的那样。
邵枝枝沉默地流泪,尽管满腹委屈,却始终无法说出一个“不”字。
而盛许似乎也满意于她的‘认命’,甚至施舍般地擦去了她脸上的泪珠。
他的手冷得不像话。
“不要在我面前哭,你知道的,我不吃这一套。”
邵枝枝彻底失去了所有力气。
她所有的挣扎,都好像顷刻间成了一个笑话。
“去做事吧。”
盛许收回了自己的手,就好像今日能施舍给她的时间已经用尽了。
邵枝枝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就这么如同游魂一般地走了出去。
……
接下来一个月,邵枝枝亲手换下了她选好的场地、婚礼乐队。
甚至婚礼请帖的更换,都是她亲自去找设计师,换成了温穗的名字。
当她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写下温穗的名字后,设计师给她递了纸巾。
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哭了。
邵枝枝愣愣地看着设计师怜悯的眼,眼泪忽然止不住。
就连陌生人都会为她感到难过,怎么朝夕相处,耳鬓厮磨的爱人反而看不见?
到了预定拍婚纱照的日子。
邵枝枝也跟着进了婚纱店,远远地看着。
看着盛许和温穗穿上西装和婚纱,婚纱店好像都成了婚礼现场。
看着店员忙着给幸福的新郎新娘拍照,提裙边,打光……
看着盛许为温穗抚上那一缕散下来的细发。
只需一眼,就能看出她身上那件婚纱是私人定制的款式,价值不菲。
不像自己曾经拥有的那件,只是婚纱店里最普通的一件。
所有细节都在残忍地撕扯着邵枝枝的心,让她反复遭受折磨。
这时,温穗从镜子里看见了邵枝枝,随即朝她一扬下巴:“上来给我提裙子。”
邵枝枝僵硬地站那不动。
直到盛许漫不经心地发话:“上来。”
邵枝枝对上他不容置喙的眼神,心像是被压上了巨石,又闷又沉。
她缓慢地走上台去,弯下腰牵起了温穗过长的裙摆。
盛许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又很快移开。
邵枝枝垂下眼,苦涩地摩挲着婚纱裙摆。
命运还真是喜欢戏弄人。
明明前几日站在这里,幻想幸福未来的人还是她,现在就轻易成了别人。
拍完婚纱照,盛许就走了。
邵枝枝正想离开,温穗突然对她道:“结婚以后,我就打算备孕了。”
邵枝枝愣愣地转头,对上温穗幸福又挑衅的笑容。
“怎么这样看我?我和他是夫妻,说这话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温穗提起裙子,经过她身边时,轻轻落下一句:“你生不了孩子,又不意味着我生不了。”
邵枝枝仿佛被她狠扇了一个耳光,火辣辣的,又疼又屈辱。
三年前,她陪着盛许去工地监督工期,意外遇上闹事的流氓。
慌乱之中,她义无反顾为盛许挡了一刀。
性命保住了,可她的子宫因此受损,再也无法怀孕了。
邵枝枝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离开婚纱店,她没有目的地走着,胸膛处积攒的委屈拼命上涌,就要压抑不住。
来到酒吧,她仰头喝下一杯杯烈酒。
本想将痛苦忘却,可满腔的苦涩却在酒精的作用下越发膨胀,她喝得更醉了。
迷蒙间,有男人不怀好意地过来搭讪。
邵枝枝半醉间被他强行拖走。
挣扎间,她撞进路人怀里,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他。
男人刚想骂几句,看清那人后,却点头哈腰起来:“程少,不好意思啊,这是我朋友,喝多了。我现在就带她离开。”
程识漠然地看着他:“滚。”
明明只说了一个字,却无形地以他为中心,散发出逼人的威慑力。
这人明显就是专门来酒吧捡尸的惯犯,还装什么朋友,还真以为他看不出来?
男人立即半个字不敢多说,灰溜溜就滚了。
程识用手拍了拍怀中女人的脸:“喂,醒醒!”
看清怀中女人的脸后,他却不禁皱眉骂道:“又是你!你怎么回事?这么喜欢找死啊?”
他本想再骂几句,可这女人却突然伸出胳膊,将他死死缠住,大声哭嚎起来。
程识瞬间脑袋都大了,只得将她扶出酒吧。
刚出酒吧,女人又换了个套路,开始委屈地蹲在路边流眼泪。
程识无奈叹了口气,伸出手就要去掏她的手机:“喂,告诉我手机密码,叫你朋友来接你。”
可下个瞬间,他的手就被人擒住,动弹不得。
他转头看去,正对上盛许冷冷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