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廷北开门见山说出孩子的事儿,就是有些担心水平笙因为对他有怨言,会阻止两个孩子的事儿。这会儿见他久久没有说话,不禁手轻轻扣起桌子。
水平笙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意思,儿女之事他不会干涉,也深知人与人是不同的,即使他们是父子,可那孩子也是笑妍带出来的孩子,况且,他也没理由不相信女儿的眼光和选择。
“孩子的事儿我做不来那个主,只是年龄大了,身体不好,夫人强制让戒酒了。”
席廷北心里略放下了心,而听到后半句不由得苦笑,夫人?呵,真不愧是当年法学院不动声色,绣口金牙的谦谦公子,连嘲讽都如此的特别。
他不禁感觉一阵无力,这么多年,父亲原谅了他,莫家宽恕了他,言凉似乎也对他没有什么敌意,唯有他,水平笙。他无颜以对。
笑妍视他如兄长,他也是笑妍唯一能说得了心里话的人。当年之事,他是知道了才会如此生气,以至于十年未曾见他一面吧。
这个笑妍情似兄长的人,这个他曾经最好的知交。风平浪静十年,不问,不说,不怒,他倒希望他打他一顿,骂他一场。
一阵静默,水平笙感觉席廷北该说的已经说了,他可能是害怕自己下一秒会说会问会得到一个自己不想得到的答案,也可能自己是真的无话可说,就直接说:“就这样吧,席部长,我还有事要忙。”
“阿笙,这么多年了,你还不能原谅我吗?”席廷北还是说出了这句他知道没资格却不得不说的话。水平笙性格坚定,这次通话之后,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能张口请求他的原谅。
这么多年了,谁看见过高高在上的席部长如此的低声下气。水平笙刚拿起文件的手一顿,心里五味杂陈,片刻一字一句的说:“原谅?你知道你最该请求获得原谅的人不是我,而我也从来不希望你给我能看到你低声下气的机会。”
你最该请求获得原谅的人,是笑妍,我多希望你能不犯错,永远意气风发,磊落光明。
席廷北心里像是在被万虫吞噬一样,心脏隐隐作痛,却又有一丝释怀在里面,席廷北,怎么多年,你不就是在等着他质问你吗?
“阿笙,我知道对不起笑妍,老天会惩罚我的,你放心。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笑妍出国这十年我知道你生气,可我真的知道错了,这十年以来,我心一点儿都不安啊。”
席廷北的声音像一下子苍老了十岁,水平笙听着虽有些于心不忍却更是生气他的所作所为,不禁怒上心头:“我生气?我从来不生你的气,我只气自己当初没有一狠心劝住笑妍,让她不跟你结婚!我只气自己眼睁睁的看着你跟那个女人耳鬓厮磨却改变不了笑妍的主意你这十年心不安,那你可知道笑妍从跟你结婚,就没有安心过!她一面放不下你,一面还要忍受你心里有别的女人!席廷北,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因为你都变成什么样了!你既然有一个青梅竹马,那你去娶好了,为什么还要让笑妍受折磨!”
风越来越大,席廷北如同五雷轰顶。
他亲眼看见他跟别的女人……
笑妍……
笑妍从一开始就知道?
为什么她不说,为什么她什么都不说!为什么她知道还要笨拙的学习给他缝衣服,为什么她知道还能为了他学习做饭而烫的满手血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