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哪个群聊得热火朝天,手机嗡嗡震动,衬得房间里霎时更加沉默。
手腕还隐隐约约有点灼烧感,他最后拿起手机调成免打扰,而后一把丢掉桌上,颤动的桌子应和着他心底一阵不爽。
不是,刚刚到底谁看她了?用得着吗?
那点不爽翻来覆去到最后,却只剩下鱼锅店监控里,她捂着脸哭得磕磕巴巴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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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的一整个上午都是坚硬难啃的物理数学课。
林伺月强打精神听课,下了课撑不住,又去冲了一杯咖啡,思绪徘徊在一种混沌的清醒中,重重打了个哈欠。
昨晚被吓得没睡好,总感觉,楼上似乎有踢柜子的动静。
林伺月回回神,抿一口咖啡,更清醒些。
上午的课总算上完。
午休铃打响,祁炘那边早上和她说,不用再给他带饭,算是终于减负了。
刚准备起身,就见傅寒不知何时出现在眼前,食指指节弯曲,敲敲桌子。
“中午跟我出去吃。”他又补充:“刘阿姨担心你没吃饱,托我带你吃一顿,我不怎么喜欢在学校吃。”
林伺月愣了一瞬。
刘阿姨?
刘阿姨要是担心她没吃饱的话,直接塞给她一点吃的不就完了。
算了,傅寒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不过还是微微纠结:“我中午还想回来……”
“回来?”
“……纠错题。”
“随便你。”
少年单肩背着包,欻拉一声将外套拉链拉到顶,转身朝教室外走去。
林伺月顿了顿,还是跟上去。
旬礼中学沿延南路走到头,是掩藏在城市一隅的小洋楼群,穿插交错地种植着全沪城最大一片西府海棠。
西府海棠喜干耐寒,最忌水涝,而沪城气候潮湿,原本是种不了的,可据说里头有一户从北京来这儿定居,从小看着院里的海棠长大,便流水似的钱砸进去,千金买个高兴,足以见得这一片区多么养尊处优。
可惜还在冬季,看不到花开。
傅寒走在前,手里只拿手机,衣领微敞,纯白色链子的校卡晃荡在胸前,靠近其中一座低矮院门时瞥林伺月一眼,出声提醒。
“台阶。”
林伺月早注意到那层白岩微微发黄的台阶,看似天然却藏不住精心雕琢过的考究痕迹,脚步迈得小心,暗暗猜这里该是什么大隐于市的私房菜,对待会儿可能看到的菜单价做了点心理预设。
结果,人家的菜单上根本没价格。
她看着傅寒要了四菜一汤,加一份餐后小食,两手捧着那杯装了清茶的小紫砂杯一直抿一直抿 ,直到服务员走了才问:“你点的这些,多少钱?”
“算上餐位费七八百。”
七八百。
人均就是三四百。
林伺月心不在焉地抿茶,淡淡的茉莉清香漫开。
确实是有一点贵。
早知道还是留学校纠错题了。
对面的傅寒似乎看出来她在想什么,菜单一合:“挂家里账上,不用我给钱,更不用你。”
……谢谢谢谢谢谢。
感谢伟大的公账。
等菜的工夫,她把卷子摸出来,折了角,抽空看错题,很快思绪也沉进去。
过十来分钟,菜很快上齐。
傅寒话不多,林伺月起初还矜持,后面也一声不吭埋头苦吃,偌大的包厢里只剩下一点点碗筷碰撞的细响。
只是心里惦记着错题,时不时还要看两眼,几乎只碰眼前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