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视线注目在顾浅柔身上。
此刻，她若是否认，那林晏就会成为神灵之子留在大燕；她若是配合承认，便是亲手将林晏推向秦敏敏，亲口承认他是秦敏敏的夫君。
可……
顾浅柔也无比清楚地知道，没什么比林晏的自由更重要。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那日林晏在梦中哭着说只是想过寻常人家生活的模样，心狠狠揪起。
爱一个人，不一定非要占有。
也能成全。
顾浅柔深深看了林晏一眼，最终朝王上开口。
“此事为真，臣——愿为秦小公主作证，林公子确实乃是其未婚夫。”
两人配合下来。
大祭司和王上的神色皆是一变。
有了这遭变故，神灵之子入庙仪式临时叫停。
一行人来到了王宫。
秦敏敏身为外邦王室，王上自然不得薄待。
两方落定，秦敏敏开口只有一个诉求：“我要带林晏回南疆。”
此话一出。
四周安静一瞬。
顾浅柔适时开口：“王上，何不成人之美？”
大祭司神色难看，此刻却也无从开口。
所有人只消等王上开口一句话。
就能决定林晏的去向。
林晏安静坐在一旁，心里却是掀起无尽的惆怅。
他的命运，好似从来就不曾由他自己做主过。
此刻，他留在大燕，便要成为神灵之子止步于神庙，而随秦敏敏回南疆，就必须做戏做齐全，和秦敏敏成婚，困于南疆。
无论哪种，都不是他想要的。
与其这样，他情愿不连累任何人。
半晌，不等父王开口，林晏已经先站了出来，看着秦敏敏开口：“公主，我不愿意。”
他的声音很轻，在安静的殿中却足够清晰。
霎时。
秦敏敏和顾浅柔的脸色皆是一变。
“林晏，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秦敏敏不可置信，几乎咬牙切齿怒问。
林晏静静对上她的眼神，轻轻笑了。
“公主，当初我离开国都，就是不愿意与你成婚，我原本以为你应该清楚才是，我如今在大燕，备受尊敬，是他们心中的神灵之子，锦衣玉食的生活不比做你的夫君差！”
“我想留在这里做神灵之子，不想跟你回南疆。”
他话语中句句透着趾高气昂。
可秦敏敏却从他的眼神中明白，他是不想因他影响了两国的关系，不想她为他冒险。
亦如当初他离开王府时那般决绝。
他从不肯拖累她。
秦敏敏的眼里涌上一抹黯淡，长久无言。
可在这大殿之上，说出口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林晏说到如此地步，就已经相当于是将秦敏敏坚持要带他离开的希望给亲手掐灭。
大祭司是最欢喜不过的，他扬起拂尘——
“秦小公主，既然林公子已经做出选择了，那还请您成全他！”
王上的脸上亦是舒展开来——
“你放心，林公子乃是寡人的殿下转世，寡人定不会亏待他！”
话及此，便已经是做出了决定。
秦敏敏无从奈何，许久之后，她只能垂眸拱手行礼：“是。”
……
秦敏敏回南疆那日。
林晏争取了去送她的机会。
四目相对，秦敏敏的眼眶红了一圈：“我可以带你离开一次，也可以带你离开第二次，林晏，此刻只要你一句话，我就能不顾一切带你走。”
这话别人说出来，林晏或许不信，可秦敏敏说，他是信的。
然而他摇摇头，拒绝：“我不能走。”
“为什么？”秦敏敏不明白。
